迷你卡 [樓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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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信件风波
公公出门己一天了,到晚上还设回来。我和婆婆不止一次的往山沟里那条石 条路望,但一次又一次失望,直到深夜还来见人影。我心里直犯滴沽,难道公公 没找到公司,钟先生不在?正常情况下,钟先生是不外出的;我把公司地址写得 非常清楚,画了路线图,还教他最后一招,叫个出租车;但我又担心吝啬的公公, 舍不得花那几块钱。天黑了,婆婆就上床了,她一声不啃,我知道她心里很急, 我也无法安慰她,也上床睡了。白天给绑了一天,又受了点惊吓,所以不知不觉 睡着了。
“玟瑰。快起来!”婆婆急促的喊声把我唤醒。我忙起床,拖着脚镣,当啷, 当啷,跌跌冲冲地打开房门,来到堂屋。看见公公笑容满面地坐在那里,婆婆仅 穿个大裤头,蹲在那里帮他洗脚。平时遮盖得严严实实的脚镣,拖在她脚边。见 我出来说:“孩子。快去灶上吊锅里再打点热水来,让你公公再泡一泡。”
我正要去灶房,公公对我说:“不要去了。泡好了。孩子,我们这下出头了, 长生果卖掉了,全换成大米背回来了。那个钟老板真好,还额外给了我一点路费, 开了的房间让我睡了一觉,所以回来到家天都快亮了。”
婆婆嗔了他一声说:
“你这个老东西。在外快活,我急得一夜未合夜。玫瑰呀!你公公和我商量 了这事,不要同村里任何人讲,我们一家偷偷挖,这等好事一辈子才遇这么一次。”
“婆婆,这山上长生果这样多,就是全村人都上山也挖不完,你们这样做有 必要吗?”
公公一听,勃然大怒,双目对我一瞪,呵斥说:“你小孩子知道什么。若同 任何人露一个字,我就扒了你的皮。”
婆婆跟着说:
“你要听话。我们家发财了,你也享福。不要告诉别人,噢!听话。”
我看他们心胸这样狭隘,感到无奈。目前只有忍一忍,以后再说。但心里这 是很委曲,若不是我,你们有这条发财门路吗。刚刚卖了一次,对我凶相毕露。 越想越生气,一言不发的回到自己房间,躺在床上,想来想去,心里很难受。我 已看出,在公公眼里,我在这个家是没有任何地位的,和家里养得牲畜没有任何 区别。不过,回过头想想,把我在沁州刑场上所处困境相比,这种环境在当时来 讲是最好的,起码脱离了如意公司大股东的魔爪,生命安全受到保证,更重要的 是神使鬼差的把我卖进我梦寐以求的长生果产地。在短信中,已暗示钟先生做个 全分析,看这里长生果中有效成分含量多少,有无真正价值。若品质满足生产需 要,再想办法扩大生产。
第二天清早,婆婆把把叫起来,拿了件她穿的旧祆和短裙,山袜和麻编的草 鞋叫我换上,和她一决上山采挖长生果,直到傍晚才回家。公公在家睡觉,下半 夜再来直接将我们挖掘出来,洗干净的,藏在山上长生果茎块背走,连夜到龙口, 第二天下午就赶回来,一天一趟。
我手术后,几乎没有参加过体力劳动。每天拖着镣上山下山,还带着镣挖掘, 特别吃力。婆婆经常劳动,脚镣已带了几十年,已习惯。我这样一天复一天的干, 真把我累坏了,每天回家上床休息,身上骨骨节节都痛。第二天想休息,但看到 婆婆冷若冰霜的脸色,也不敢开口。这样没日没夜地干,十多天后的一天下午, 我与婆婆正在山沟小河里洗刷刚采挖的长生果茎块,公公返回后直接来找我们。 他看见我们后,垂头丧气地一屁股坐在地上。婆婆看他反常。问:“老头子。今 天怎么啦?”
“不要挖了,人家说不收了,今天的帐都没让结。”
婆婆一听也泄了气,焦急地问:“为什么呀?”
我听了也很奇怪,为什么钟先生不要货了。出了什么事?是销售出了问题, 还是这儿的长生果品质不好。看公公阴沉着脸,我也不敢问。这样也好,我也实 在干不动了,正好休息休息。
我们三人没精打采地回到家,晚饭都未做,他老两口回到自己房间里,关上 门在讲着什么,声音很低,我也听不清。我累得身体同散了架似的,也不想知道 他们谈什么,洗漱好,换了衣服,上床就睡着了。
本想第二天不上山,睡个痛快,没想到早上婆婆又把我叫起来。我浑身酸痛, 脚镣好像变得格外沉重,一步步拖着镣到灶房洗脸。婆婆跟进来,皮笑肉不笑地 对我说:“孩子。你能不能再写封信给那个钟老板,叫他收我们的货。你看你公 公急的,一宿都未合眼。”
我立刻想到,到龙口钟先生那儿交货,肯定有什么事发生。钟先生收到新产 地长生果,不可能不给我反馈信息,他不给公公结账,肯定有原因。想到这,我 心里有了底,于是我假装糊涂,回答婆婆说:“写什么呀?我又不认识钟老板。”
“上次不是你写信,叫他收我们的货?”
“我家本是做山货生意的,在被人贩子骗卖之前,在家听说龙口县有一个钟 老板专收这种东西,就冒昧给他写了封信。他现在不收了,我有什么办法。”
“你公公说钟老板要你的信才收。”
我一听更明白了,钟老板肯定想知道我的情况。但胡家是花钱把我买来的, 怎么会让与我家有联系的人了解到我的下落。于是我就装傻到底。对她说:“钟 老板要我什么样的信?我不能瞎写呀,乱写一通有什么用。”
“这我也搞不清,去问你公公去。”
她拖着我到了堂屋,公公坐在那儿抽闷烟。婆婆把我拉到他跟前说:“老头 子。你要她写什么信,你说呀,我这叫她来了。”
老头对婆婆瞪了一眼,怒气冲冲地说:“我昨晚就对你说了,这信不能写。 你怎么这样稀里糊涂。”
“我说你才糊涂呢。你怕玫瑰与他联系上了,跑了?跑了又怎么样,这长生 果这么值钱,干一天等于你挖草药一个月。若再干几天,买玫瑰的钱就收回来了, 再干下去,我们就发大财了,就是十个媳妇也能买得回来;若钟老板不要你的货, 什么都是空的。再说玫瑰她跑得了么?她双脚钉了死镣,出得了神仙寨这个山窝? 我以前不也是想跑,但跑了几十年,不也是没跑走。若还不放心,再天天上链子 锁着,看她能跑掉。前面老吴家小媳妇想跑,把她双手也锁了,生活都不方便, 不是不跑了。”
“那让她写?”
“当然得写。就是不能写我们住在什么地方,叫他们找都找不到。把你带来 的几张纸片片给她看,反正你也看不懂什么意思。再不能对钟老板胡说八道了。”
老头从怀里掏出几张纸,交给我。我一看有一张是一封短信上面写道:
洪女士:
请给我回话。
钟
其它几张是长生果品质分析数据列表,钟先生是何等聪明之人,时机不成熟 的话他是不说的。从表上数据看,本地的长生果品质非常优良,比松树岭的好。 十年生的长生果有效成分含量最高,几乎是五年生的三倍。以前我们采收的五年 生茎块,也是受资源短缺所累,严重浪费资源。这分析数据全是英文,难怪老头 看不明白。为了消除他们的疑虑,产生不必要的麻烦,决定不回信。我就对神情 异常紧张的公婆说:“从信上看,钟老板并没有要我回信呀!”
公公疑惑不解地说:
“那为什么钟老板给我字条后,每次都要你的回话,后来还发了火。”
“回话不等于回信。他要我们只送在地下生长十年以上的长生果,可我们不 听他的,还送比较嫩的,他能不拒收吗?”
婆婆听了后悔莫及,对老头子说:“都怪我图方便,尽在河边、路边挖。这 些树都较小,泉眼上面树大,我们明天到那儿去挖。老头子,你看,若不是玫瑰 看了字条,解了这个迷,我们还在瞎着急呢。”
公公对我说:
“那我对钟老板怎么讲?”
“那你就代表我认个错,今后只送十年以上生的长生果。” 122天灾
自发生那次信件风波后,公公加强了对我的防范,外出时用一把小铁锁将我 双手铁环锁在背后,劳动时才放开。在家里婆婆形影不离的同我在一起,晚上睡 觉从外面把我的房门外锁上,我就同囚禁在她家犯人一样。
我们就这样天天在泉眼上挖掘长生果,连田里庄稼都荒芜了。别人的油菜都 收了,插上秧,而我家的都熟透了,菜子从夹里炸出来。终于引起村里人注意, 有人跟踪到泉眼,问婆婆挖什么。婆婆总以找草药来搪塞。有些好心的村里人警 告公公,泉眼周围是圣地范围,不能在那里乱挖乱掘,会招灾的,公公财迷心窍, 根本听不进。
当村里插完秧后,天气变得反复无常,暴冷暴热。村后高山上的雪峰,整天 云雾弥漫。那一天在山上,天气异常的热,气压低,人闷得难受。我对婆婆说: “婆婆。这天不正常,我怕要下雨,早点回去吧。”
婆婆也累得够呛,脸上又是汗,又是泥。她望了望天,虽然是晴空万里,但 太阳光火辣辣的,不像四月天。她自言自语地说:“这天实在太反常了,怕有大 雨。”
她默不做声地收拾工具,将挖出的长生果拾进筐里,我和她抬到泉眼下山沟 小河里边洗净。我同她一样,脚上粘满了泥,连脚镣链上也糊满了。她对我说: “把身上洗洗,早点回家吧。”
我坐在河边,先洗脸,把手和手腕上铁环上粘得泥洗干净;再把山袜上,草 鞋上及脚镣上的泥全用河水冲掉。山沟小河的水,是雪峰上下来冰水和泉眼冒出 的热水混和在一起的温水,洗过后,脸上、手上感觉特舒服,皮肤上就同抹了一 层油脂一样光洁润滑。我突然醒悟,这神仙寨人的美丽与健康,和这雪峰下来的 冰水与泉眼喷出热水肯定有关。产在这里长生果的保健价值,也肯定与其它产地 不同。我正在想入非非时,婆婆一声呵叫。
“发什么呆!快洗,好回家!”
婆婆没好气地呵叱声,把我从沉思中唤醒。她和公公近来收入颇丰,越来越 财大气粗的样子。近来,把我刚来时那一点点友善的假面具都撕下来,把我纯粹 当牲口来使用。我听婆婆话,连忙把脸上水擦干,走上岸。她把背筐让我背上系 好,将我双手反剪,用锁把我手腕上铁环上两个半环锁在一起,再将部分工具和 生活用品放在背筐里面,她自己也背个背筐,同我一起回家。
背上驼了几十斤东西,身上绑的金属链勒得更紧,束腰压迫胸腔,呼吸浅而 频繁。阴部的环在负重走路时,对那敏感的地方刺激得更利害,双手反锁在背后, 想往上提紧内裤,来束缚一下阴部的环都不可能。刚走上石条路,我已是面红耳 赤,气喘嘘嘘,拖着脚镣我实在走不动了,我看到路边有块大石头,一屁股坐下 来。婆婆看我这样子,气不打一处来,她指着我骂着说:“你这没用的东西,白 吃饭了,才走几步就不走了。天说变就变,还不起来快走。”
“婆婆。我实在走不动了,坐一下就走。”
“真是贱货,看来是欠打。”
婆婆边说边从路边折下一根树枝,披头盖脸地抽下来。我双手反锁,挡又不 能挡,只好尽量躲闪,护着脸,将脸藏在石头旁,跪在地上,尽量弯着腰,任由 她抽打我的肩臂和臀部。由于弯腰,束腰顶在乳房下好难受,颈部给金属链勒得 出不了气。正在这时,听见背后咔嚓一声,束腰突然松了,颈部链子也松了。忽 然婆婆住手了,有一个人在说:“唉呦,那有新媳妇不犯错的,打几下就行了。 玫瑰。快起来认个错。”
我抬头一看,原来是芙蓉,她拉住了婆婆。我连忙转过身,跪在婆婆面前, 哭泣地说:“婆婆。我错了,你饶恕我吧,我马上走。”
芙蓉把我拉起来,帮我擦掉脸上的汗水和泪。说:“走吧!不要惹你婆婆生 气了,我们赶快下山,西边的乌云上来了,要下雨了。我连一担柴都未拾好,怕 变天下山,正好遇到你们。一下雨就麻烦了,你带着镣,下雨路上有水,石条路 特滑,那真是寸步难行,难怪你婆婆发火打你。”
芙蓉挑起担子,我们重新上路。身上没有了金属链和束腰的拘束,轻松多了。 我想我离开沁州有三个多月了,这束腰早就应当自动解开了,为什么今天才开呢? 可能是早开了,但插销还未脱离,今天受婆婆抽打,死命一挣,插销就脱开了。 回家赶快把束腰拿掉,这样行动方便多了。
回到家,公公还在睡觉。婆婆解开我手腕上的锁,叫我去做饭。我去菜园摘 黄瓜,拔小青菜,急急忙忙洗好,把饭做好,放在堂屋饭桌上。一般情况是公婆 先吃,剩下饭菜我收拾回灶房吃。回到灶房吊锅里打了热水,到我自己房间里。 首先脱掉衣服,身上金属链已松松垮垮缠在身上,我把它们解下来,松开束腰的 气孔,把紧束在身上三个月的束腰终于拿掉了。这下腰部突然放松,好像失去支 撑,人还坐不住,我只好躺在澡盆里,仔细清洗腰部皮肤,然后饭也没吃就睡了。 我想让腰部受挤压的内脏和肌肉慢慢恢复,还是暂不进食的好。
夜半时分,一声巨大的雷声把我惊醒。窗外电闪雷鸣,倾盆大雨从天而降。 狂风暴雨横扫我们这个小山沟。我从床上爬起来,不敢再睡,将衣服穿好。房门 被外面锁着也出不去,就半躺在床上,过了二小时左右,房门突然被打开。婆婆 闯进来,急促地对我说:“快起来,给你公公帮帮忙。”
我只好起身拖着镣来到公婆房间,公公正在把大包小包的粮食、衣服等贵重 东西往阁楼上转移。我和婆婆在下面递,公公在楼上往上拉,不断催促我,并说 山洪很快要不来,说不定要漫到房子里来。刚把物品往阁楼上转移好,我们还未 喘口气,一阵阵沉闷的轰隆声从山口方向传来,中间还夹杂着树干被折断的啪啪 声,非常恐怖。公公脸色都变了,口中嘟噜着说:“不好了,走蛟龙了。”
很快哗哗的水声由远而近传过来,公公打开大门,外面风雨交加,狂风夹带 冰冷的雨水从门外扫进来;又是一次闪电,将外面照得雪亮,门外是白茫茫一片 水,巨浪携带着树枝和泥沙滚滚冲向下游,不声从村里传来凄厉喊叫声,令人不 寒而栗。
洪水涨得很快,我们家前院很快进了水。一会儿就漫过门槛,进了屋。公公 连忙上了楼,并将婆婆拉上去,对我却撒手不管。我双脚被脚镣限制,自己上不 去,只好退回自己房间,把箱子搬上床,我爬到箱子上坐着。水一直往上涨,很 快俺没了床,我急了,顺手又抓住漂起的木椅,放在箱子上,心里恐慌极了。还 好,水好像没往上涨了。天亮的时候开始退,到早上院子水也退了。我将裙子挽 起来扎在腰上,赤脚下地,又找了根细带子把脚镣上的链子中间系好吊起来,固 定在腰上,开始清除房间里污泥。当水退到院外时,我已将堂屋和灶房清扫好, 除掉束腰后,干活有力气得多。
山水来得快,退得也快,到中午,水己从道路和田中退回河道。但这次洪水 对神仙寨来说是灭顶之灾,田里不仅禾苗全无,而且面目全非;田里堆积着山水 带来厚厚一层石块,无法再耕种。许多村民望着这保命的土地,欲哭无泪。
晚上芙蓉来我家,想借点粮食,但被狠心公公一口回绝。公公反而在她面前 叫苦不迭。她叹了口气说:“今年神仙寨是在劫难逃,看来谁家都一样。粮食最 多的也撑不了一个月,少的马上就要断炊了。水把出山的路全冲坏了,想走也走 不了。这样下去,肯定要闹饥荒了。村上人都说,肯定有人冒犯了山神爷,山神 发火了,放出蛟龙惩罚我们。大家都议论纷纷,一定要把这个人找出来乱棍打死。”
我听她这样讲,感到这里人无知的可悲。这山洪暴发本是自然现象,与山神 有什么关系。不想方设法生产自救,去瞎猜疑。就是打死人家,能帮大家渡过难 关吗?我永不住对芙蓉说:“神仙寨过去发没发过大水?”
芙蓉不假思索就回答说:
“大水年年发,但走蛟不多。前几年也走一次蛟,村里饿死不少人。”
“那一次是谁得罪山神?”
“那次倒没人说。但这次村里老人传出来,有人得罪山神。”
由于没借到粮食,芙蓉愁眉不展,也没心思与我们聊下去,就走了。芙蓉走 后,公公紧张地目送她上了大路后,神色凝重地对我说:“我们家有粮食谁也不 借,待村里人断粮时,我们可以卖个天价,把村里好田好地都弄到手。记住了, 谁也不借,天王老子都不行。从今天起,每天吃两顿稀饭,还要掺野菜。”
我想不到公公是这种发财不择手段的人,但我也无可奈何我,本人就被他控 制死了,身不由已。
第二天,村里召集所有男人都村委会开会。公公吃了中饭就去了,到晚上九 点才回来。回来时,我从自己房间里朝堂屋看,发现跟了二个中年人到我家。这 二人在我祭山神松绑仪式上见过。公公回来时,我正在房间整理大水后受污染的 衣物。今天清早洗干净,才晒干,我把它们折好,放在箱子里。正忙着,婆婆走 进来,除留下我来得时候,青龙市人贩子老大给我做的一套衣服外,其它衣服都 拿走了。并叫我立刻换上这套衣服。我听了莫名其妙,也不敢问为什么,想了想 对婆婆说:“婆婆。这条裤子我没法穿,我脚上有镣。”
她看了我一眼,将我婚礼上穿的大红软缎长裙扔到我身上,冷若冰霜地说: “那就穿这个,换好马上出来。”
由于有外人,在我换好衣服,将头发重新梳好,扎了个当地年青媳妇发型, 鬓角插了朵红绢花,将吊耳环也带上,对镜子反复看看,没有什么不妥,拖着镣, 当啷,当啷走出房门。来到堂屋,对面无表情,冷漠的公公说:“公公。我来了, 找我有什么事?”
公公并不答理,他对来的二个人说:“这个女妖交给你们了,现在我胡家与 她毫不相干,你们把她带走吧!”
那个年纪较长的中年人说:
“交出来就好。族长和村里人不会再责怪你们,你们为大伙作了牺牲,下次 破费再娶个好媳妇吧。”
123公公要灭口
我被公公与中年人一席话弄得一头雾水,但初步感受公公家不要我了,这不 是一个好兆头。果然另一个中年人往我这儿走,我一看,发现他手里拿着一束麻 绳。我心中一拧,知道不好,头脑嗡的一下,软瘫在地。那中年人拿住我胳膊往 上一拽,让我跪在地上。另一个也走过来,二人合作,三下五除二把我绑得人仰 马翻,整个上身给束缚得一点动不了。然后将我拉起来,又在我脖了上拴了根绳 牵着。我后面的人提着我背后多余绳头,对我臀部踢了一脚,我一个啷呛,脚镣 差点把我判倒。前面把绳一拉,我赶快起步走。公公把我们送到路边,就回去了。
走上村中大道,凉风一吹,我才缓过神来。第一感觉是绳绑得特别紧,好像 他俩人有什么仇恨,全集中在我身上。天很黑,路看不清,我又上绑带镣,虽然 我尽量注意前面路,但还免不了深一脚浅一脚摔倒几次。到后来,他俩不耐烦, 一边一个架着我,几乎是拖着我走到一间大房子里。
在里面一看,是上次祭山神来过的胡家宗祠。他俩把我从上到下密密麻麻用 绳绑在大堂的柱子上就走了。我被绑一动也不能动,背靠着柱子,在这阴森恐怖 的词堂里又急又怕。开始我还挣扎,后来头脑冷静下来。我全身绑得结结实实, 能挣脱吗?于是我安静下来,回想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我始终找不到原因。 自到神仙寨,从未单独活动过,时刻在公婆严密看管之下,一点自由都没有,会 得罪谁呢?左思右想,理不出头绪。我怎么啦,受到这种磨难,越想越悲伤,忍 不住痛哭起来。大约夜半时分,听到有轻轻的脚步声,我徒然紧张起来,停止哭 泣,是鬼?是人?害怕极了。
“玫瑰。是我,你别害怕。”
我身后有人压低声音在说话。我一听是芙蓉姐,心里好高兴。她转到我面前, 向四周望了望,掏出手帕帮我擦了擦脸,急促地对我说:“我不能在这儿久留, 我把我知道的事情告诉你,你思想要有准备。我知道你特冤枉,但你不能指望任 何人救你,你得自己想办法救自己。我就是现在把你放了,你也逃不走。”
原来她参加了村里大会,由于她是本地姑娘,是会上唯一女性。会议开始主 要是讨论抗灾自救的事,这次洪水造成损失极大,田地全毁了,庄稼一点未留下 来;耕种的大牲口大部分来不及救,淹死了;家里粮食本来就少,油菜子也大部 分让水从家里冲掉了;更重要种子都没有,一年都无收成;靠山上野菜,是度不 过去的。今年饥荒已成定局,饿死人已在所难免。大家一筹莫展,谁也拿不出好 办法,好多男人当场痛哭流涕,悲伤万份。本来要散会,叫大家回去再想想办法。 这时有二个平时比较心细的人,一个是村里会记,一个是常年在山上跑的采药的, 指责我公公,这次灾祸,是他近一个多月在长生泉附近圣地乱挖乱掘,惹怒了山 神造成的。他俩曾劝阻过,但我公公置若罔闻,因此他俩要求村里重罚,有几个 受灾严重入会的,当时就要求将你公公乱棍打死。你公公吓坏了,当场说他买来 的媳妇是个女妖,常对他施魔法,到长生泉圣地乱挖,是女妖的主张,要挖蛟蛋 增加自己妖法,自己是无辜的。若村里能将女妖治了,他还要重谢大家。
芙蓉最后告诉我,明天还有最后给自己辩护的机会。若不能说服大家,那将 是死路一条。她急急忙忙讲完,就匆匆走了。我听了十分愤怒,没想到公公为了 自己,把我牺牲。这件本可避免,当有人告之圣地不能挖掘时,可到别处,结果 闯下祸,用别人作替罪羊。这时我真把公公恨死了。但又想,恨他有什么用,我 现在己牢牢捆在祠堂里,等人宰杀。恨他并不能救自己。想到这里村里人,不是 同样道理。就是杀了我,也救不了村里人。反过来,我有好办法帮村里人度过这 场灾难,也不救了自己。这样分析,明天最后的机会不是证明自己不是女妖,而 是拿出一个切实可行的办法帮大家度过这场劫难。为了利用好这最后机会,必需 保持好自己的精力和清醒的头脑。于是我不再胡思乱想,努力忍受麻绳紧勒造成 肌体痛楚,闭目养神,迎接明天战斗。
第二天上午,昨天把我绑在柱了上二个人又来了,将我从柱子上解下来,在 柱子绑了一夜,双腿全麻木了,根本站不住,瘫软在地上。他俩抓住我胳膊,将 我拖到祠堂院子的戏台上,我跪在戏台右前台,往下一看,全村的人全集中到戏 台前。我一出现,在戏台上下面的人议论纷纷,对我指手画脚。公公站在最前面, 抱着双手,一幅得意洋洋的样子。一会儿,村长上台了,并带上几个人,其中有 一个白发苍苍老人,撑着一支手杖,在村长掺扶下,坐在中间椅子上。村长走到 前台,宣布会议开始。村长话音刚落,公公就在下面跳起来,指着我说:“还开 什么会,不赶快把这个女妖沉到泉眼前水池中俺死,向山神赔罪。乡亲们,你们 说是不是呀。”
但下面附和的人并不多,从人们忧伤的眼神中可以看出,摆脱即将面临的饥 荒,才是他们最关心的。但公公为什么这样穷凶极恶,非要对我落井下石呢?是 为了表白自己,不是。我突然感悟他在灭口,只有我才知道他发财的秘密。我这 下明白,他是一个十恶不赦的恶狼。
村长在台上摆摆手说:
“大家不要吵了。现在是讲文明社会,既然女妖得罪了山神,也要问个明白。 女妖来历,她为什么要害我们。最后才由大伙决定如何处理。”
公公又在下面叫道说:
“这女妖善于妖言惑众,不要问她什么了,直接由大家定个处死方法就拉倒 了,她反正都得死。”
村长说:
“那不行,得按规矩来。女妖,你是从哪里来?为什么要来神仙寨害我们?”
我看这关键时刻到了,我要抓住主动权。我挺直了绳捆索绑的身子,将跪着 带镣的双腿往台前移了二步,清清嗓门,高声对全村男女老少们说:“乡亲们。 无论你们是如何看待我,今天我只有一句话。我有一个好主意,能帮助大家摆脱 饥荒,度过┅。”
这时公公突然打断我的话,大喊大叫对村民说:“别听她的花言巧语,她是 骗人的,把她打死算了。”
说完拾起一块石头,往台上冲,想砸死我。
立刻拥上几个村民,扭住了他。下面好多人在议论。
“这胡大叔怎么啦?话都不让人讲。”
“女妖是他一个人说的。她有办法救我们,无论真假,总要听听,有许能行。”
“现在救灾要紧,有主意总比没有强。”
“就是把她杀了,也不能度过饥荒。”
“┅。”
这时台上老人站起来,扶着手杖慢慢走到台前。村长对台下高声喊道:“大 家不要吵了,老族长要讲话。”
台下大家都静下来,唯有公公还气势汹汹地往台上冲。老族长见他这样,厉 声说:“这胡老大全没规矩。来人啦!把他赶出祠堂,不让他进来。”
立刻又上来几个人,七手八脚地把公公架走了。老族长看了看我,严肃地对 大家说:“我身为胡吴二姓族长,想讲几句话。八年前走蛟,村里闹饥荒,人死 了一半,到今天都未恢复元气,我心里很悲痛;这次又走蛟,我彻夜难眠,绞尽 脑汁也找不到度灾良策。昨天召集大家,也拿不出好办法,难道我们在这里等死。 胡家买来的新媳妇刚才说,她有救灾好主意。我想,还是要听一听。就是魔鬼, 他有帮我们寨子度荒的好办法,我们都要听,不然真是要挨饿死人的。”
他转过身,弯下腰,严肃地对我说:“这救荒的事,可不能胡编乱说。若你 的主意真能行,你放心,有我在,我会公正对待你的。你当着全村人面说说,你 的好主意吧。”
看我的策略已见效,就打起精神,把昨夜反复推敲的方法直截了当说出来。
“你们这儿的长生果树,根上长得茎块很值钱,二斤能换一斤大米┅。”
话刚出口,下面的人都轰动了。就像要淹死的人抓住一块救命木板,叫成一 锅粥。人们拼命往我身也挤,不断问。
“新媳妇,你讲得可是真话,不是骗人吧?”
“我们这里长生果树多得很,那到那里去换。”
“这下我们有救了。快说!那儿有人要。”
“┅。”
村长忙站出来,制止大家说:“大家不要吵。安静!安静!听她把话讲完。”
我看台下安定了。继续说:“村后山那边龙口县重生公司,大量收购,现钱 交易。”
村长听了兴奋得不得了,忍不住打断我的话说:“那我们送去,他也收。”
“肯定收!”
124桃木枷
人在绝望的时候,突现生机,那怕是海底捞月,也要试一试。正当台下人雀 腾鼠跃,兴奋不已的时候,老族长用木拐杖咚咚敲了几下戏台地板,村长立即声 嘶力竭喊叫,请大家安定下来,老族长问:“新媳妇。这件事关系到全村几百口 子的性命,你有几成把握。”
这绳绑得实在紧,颈脖上绳勒得我说话很吃力,上气接不了上下气。我努力 把反吊在背后的手往上抬了抬,减轻一点颈脖上的压力。事到如今,我也没必要 为公公那条恶狼保守秘密了。我竭尽全力大声对台下人说:“其实,我们村里已 有人做这种买卖了。我公公家用长生果换的大米和布料,把阁楼都堆满了,不信 你们去看看。”
台下人一听,轰的一下同炸开锅一样。村长好半天才把大家安定下来,我喘 口气又大声说:“这几个月,他安排婆婆和我,天天采挖长生果,把泉眼上面的 都挖完了。我们在那儿根本不是挖什么蛟蛋,他是在骗大家。”
村民们给我几句话激怒了,大家遭灾挨饿,他在那里偷偷发财。老族长听我 这样说,点了点头,回到椅子上。同村长和台上人简单商量一下,村长到台前宣 布,从今天起,禁止任何人上山,由村里派人守在山口。待今晚村委会制定规章, 统一安排采挖和运输,明天就挖长生果,开展生产自救。
散会后,族长把村里长者和村委会干部叫到祠堂议事厅,把我也押去了,跪 在族长面前。族长对我说:“新媳妇。你公公举报你是女妖,他大义灭亲,我们 不能不信。按族规,女妖是一律交到祠堂关押,待村民们审判后,投入河中深潭 淹死。我们得按族规办,所以暂不能给你松绑;若你真有心帮我们,让我们度过 这一劫,这证明你是有善行的女妖,免你死罪,给你机会返回你来的地方,好好 行善积德。但在未离开本寨之前,要锁住你,以防不测。现在你把救苦救难的好 主意详细谈一谈,我们好作安排。”
听了他一席话,我惊出一身冷汗,想不到世界上还有这样迷信的地方,难怪 公公他那样有恃无恐,若不是我策略对头,我恐怕难过今天晚上鬼门关了。一天 没吃没喝,这束腰己除,肚子好像空了,又饥又渴。于是我对他们说:“我渴死 了。各位行行好,先给点水喝。”
老族长吩咐给我喂了一碗水,我润润嗓子,再将我的计划告诉他们。
明天首先派三个体力最好的,先挖三百斤长生果,去龙口县找钟老板换一百 五十斤米,回来解决家已断粮的特困户,并与钟老板约好,第三天派一部汽车拉 一车粮食到山那边梅林乡,我们这边发动所有能翻山越岭的劳动力,背长生果过 去,把米背回来这样,二天一次,先换三个月口粮回来。以后各户分片包干,各 户承包一定数量长生果树自挖自卖。对十年以下幼树和深山的长生果树一律封林, 任何人不得挖掘,作备用林。
为了不损伤树体,每次开挖不得超过四分之一。十年以下幼树不要挖,挖了 对方不收。对品质问题要把好关,长生果茎块不破不裂,当天挖当天送,不能因 为品质问题造成对方拒收。
村长他们很赞成我的计划,但他们不知道山后有设有路,他们都未走过。老 族长回忆了半天,想起来。他还是听先辈们介绍的,很早以前太平军石达开残部 曾为躲避清军追杀,从龙口突围,无路可走,迫不得已翻过寨后高山来到神仙寨。 在翻越的时候,用军刀开出一条山道,为怕清军知晓,就封闭了这条小道。听传 说,石达开后来就隐居在神仙寨,活了一百多岁。他的后人为防清庭追剿,改姓 胡;那些封路守道的太平军也都改姓胡,后来常年在山上采药为生。原来寨里人 姓吴,所以胡姓应当是太平军后人。寨里胡姓采药人世代相传,只有他们几个知 道这条路。族长当时就请胡姓的村干部去做他们的工作,开出一条通往龙口的运 输线。
为了控制好品质,村长他们决定在通往龙口山口专门为我修一间房子,一方 面作为关押我的地方,另一方面对每批运往龙口的长生果进行品质检查,并要我 经常到各户开挖地核查,是否按村上要求采收。
上午快散会时,有个男人挑了个担子走进来,一头是刨子、锯子等木工,工 具另一头是两块木板;这木板约一寸厚,树心是紫黑色,渐渐过渡到板边由红到 黄。来人放下挑子,恭恭敬敬地对开会的几个人说:“老族长,各位大佬。听村 长交待,找了几块野山桃树板子带来了,工也带具来了。”
村长站起来说:
“很好。这桃木板很稀少,吴木匠,只有你能找得。”
“村长真给你说对了。还是十多年前的一次大水,我家老三在河边检了一棵 山水冲下来的大山桃树。他叫我一起到河边,锯成几段弄回家。这种树又硬又沉 重。今天你要得急,我和老三忙了二个多钟头,才把这二块板锯开,刨光。现在 送来了,工具也带来了。不知你老人家要做什么东西。”
村长指着五花大绑,直挺挺的跪在地上我说:“你给她做一幅枷。”
吴木匠看了我一眼说
“呵!给女妖做一幅枷。做什么样的?”
“同上次一样那种,双手也锁在枷上的颈手枷。”
我吃惊地望着村长,上次同水仙演戏我知道,带着枷的滋味。行动、吃、睡 都受到严格限制;水仙只带了一天一夜,就受不了,要我长期戴,实在有些害怕。 带着哭泣的声音对老族长哀求的说:“族长。我一个女流之辈,能有什么能耐。 不可能妨碍谁。我双脚己钉上铁镣,想逃也逃不掉,这枷就不做了吧!求求你们, 这枷带着好难受啊。”
老族长笑着用手摸了摸自己白胡子,对周围的人说:“你们看怎么办?”
村长说:
“这个女妖,念到她对村里一点善心,不沉潭也是万幸了。但她若本性发作, 那对村里祸害就大了。所以必须要制住她。这桃木是镇妖利器,给她戴上桃木枷, 她的妖术就用不了,有备无患。还是用桃木枷镇住她,保一村平安。”
其他人也都随声附和
我听了伤心的哭泣起来,对这个古老的村落,还相信山神、女妖这种迷信落 后的东西,我还有什么办法呢。能不把我沉潭淹死,已是我三生有幸了,谁叫命 运这样作弄我呢。
老族长沉思一下说:
“村长说得有理,但善良之心人人都有。一个女流之辈,整天扛着枷,确对 生活不便。吴木匠。你做两把桃木剑,挂在马上完工女妖的屋里。一把挂在大门, 一把挂在后门口。她在家时可以卸下枷,但外出时必须戴上。这件事由监管的人 负责。对于监管,可以各户自动报名,村里给报酬。”
又有一人插话说:
“这报酬从那儿来,村里没钱。”
“她刚才不是介绍了长生果救灾方法了,若可行,可从中抽点费用。若骗人, 那连枷带人沉潭,就没有费用了。村长你在这里监视,把枷作好,我困了,没有 什么事,我先回家了。”
老族长和他们走了,村长交待了吴木匠几句也走了。
吴木匠走到我身边说:
“姑娘别哭了,人遇弯腰树,不得不弯腰。我是不信胡老二那个吝啬鬼胡说 八道,你是什么女妖。你若早把长生果的事给大伙透出来,他无法一个人发财, 还不会把你往死里整。你放心,我把枷上锁你颈子和双手的三个孔,尽可能打磨 光滑一点,你戴着不难受。”
吴木匠立刻动起手,我看着他为我制枷。中午时分,祠堂外面传来一阵阵, 有节奏,当啷,当啷熟悉的带镣走路和两个女人谈笑的声音。我一听有一个是芙 蓉,我朝大门望去,不一会两个挎着竹篮的妇女谈笑风生地走进。来其中一个说 :“小五子。我给你送饭来了。”
这是个三十多岁女人,生得小巧玲珑。她把饭篮交给吴木匠,就同芙蓉一块 儿来到我身边,用小手摸着我缠满绳索的上身。对芙蓉说:“你看他们多狠,把 人绑成这样,颈子上的筋都勒鼓起来了。当初人贩子把我也这样,不知多难受。”
芙蓉说从饭篮中将饭菜拿出来,对我说:“玫瑰。我家是第一个报名来看管 你的。我这给你送饭,家里已快断粮了,只能做点长生果茎块和米熬的粥给你吃。”
我听了很惊奇。对她说:“你知道长生果能充饥度荒?”
“知道。祖上传下来的,但全吃不行,要有粮食或肉食搭配才行;吃多了, 人很难受,四肢无力,全靠它度饥荒还是不行。”
125山洞小道
听了芙蓉的话,认为她讲得很有道理。长生果是保健品不是食品,就同人参 不能当饭吃一样。吴木匠老婆坐在吴木匠身边,手摆弄着脚镣铁链,眼直勾勾的 看着我。悄悄对她男人说:“你看胡家媳妇,那身衣服真漂亮,人也长得好看。 就是给麻绳绑着也迷人。我看她没有一点妖气,不像害人的女妖。”
吴木匠瞪了她一眼说:
“不要乱讲,给祠堂里人听见,拿你也去沉潭,我可救不了你。”
这个小女人吓得不敢吱声,看着芙蓉给我喂饭。待我和吴木匠吃好饭,芙蓉 叫吴木匠小女人先走,她在这里陪我,并要送我到山口专为我做的房子里去。“
直到下午太阳快下山时,桃木枷才做好。村长下午早来了,看枷做好,就急 不可待地先用桃木枷将我的脖子扣上,再解开我身上的绑绳。把我刚刚从绳索绑 缚中解脱的,手腕上密布紫红色绳痕的双手拿到前面来,锁在枷的前面。
吴木匠手很巧,他制造桃木枷更像一件木雕工艺品。他首先用半浮雕的工艺, 把板面挖成昴首弓腰龙的形状,张着的龙嘴挖成半园,两块板是两条龙,两条龙 口对口合起来,正好咬住我的脖子,龙尾挖一个洞,一只后腿是话动的,可活动 的后腿龙爪合上,正好卡住这个洞;我的手从洞里伸进去后,龙爪卡过来,用插 销固定,把我手腕锁住;从外表看,好像是龙爪把我的手紧紧扣住。两块枷板是 由一根横穿的插销板,穿过暗销连接起来。插销板一寸宽,半寸厚,尺寸做得正 好。插的时后,要用木锤敲击,才能穿进两块枷板的插销眼槽,两块枷板的板缝 是公母榫,两块枷板就合起来天衣无缝。在板缝的两端龙头和龙尾处,装有铰链 可以上锁。
将枷把我戴好后,村长拿出两条画有符的黄表纸封条交叉贴在枷缝上,将木 匠新做的两柄桃木剑交给芙蓉,又对她千叮嘱万交待一番,和木匠一起走了。最 后祠堂只剩下我俩,她将我扶站起来,我两个膝盖,由于跪的时间长的原因,痛 得伸不直,站不稳。芙蓉扶着我,我咬着牙慢慢挪动着带镣的双脚,一步一步走 出祠堂。
吴木匠的许诺果真,对现扣住颈部和手腕的三个孔,果真打磨得非常光滑, 尺寸做得恰到好处,不松也不紧,这样人好受得多。上次水仙戴枷就是这三个孔 卡得紧,折腾得她死去活来。这桃木坚硬结实,比一般木料重,这枷少说也有十 来斤,扛着这是有点沉。上了村里大路,已是黄昏。晚霞将西边的天空染成红彤 彤的颜色,将山头也抹成桔黄,河水也恢复了往日的平静,清彻的河水在晚霞映 衬下,闪烁着金光。神仙寨还是往昔一样,美丽、宁静。晚炊的轻烟,从村民家 冉冉升起,往上汇成轻纱般的薄雾,漂往山腰,这里还是那样幽静,神秘。仅是 在泥石流毁坏的田旁,站着那三三二二手持锄头的农民,发出无可奈何叹息声, 才感到这宁静中的沉闷和神秘中死神的阴影。
村中大道上,洪水带来的污泥已被后来的雨水冲刷干净;大小石块已被村民 清除。当我披枷戴锁地出现在村中时,有的同避瘟神一样逃避我。但更多饥肠辘 辘的村民,拦下我反复追问,长生果换粮食的可信程度。粮食对于灾后的神仙寨 几百口人太重要了。
在公开场合,我戴着枷,仍耻于见人。这种龙形枷,据芙蓉介绍,是专锁妖 魔鬼怪的。从心底我感到一种自己被侮辱感觉。在这里,这龙形枷是一种耻辱的 标志,所以现在怕见人,特别是神仙寨里,大部分对我来说陌生的人。故我坚持 芙蓉走在前面,我低着头跟在后面,尽快赶到山口新建的小屋。
“进来吧!”芙蓉推开吱吱作响的院门,对我说:“宝儿。你在那里,妈妈 回来了。”
“妈妈,妈妈。”一个六七岁的小孩,扯拉着一个五十多岁婆婆,从屋里蹦 蹦跳跳跑出来。直嚷囔说:“妈妈。给我带来吃的吗?我饿了。”
原来芙蓉把我带回她的家。我这模样同死牢囚犯一样,真不好意思进她家门。 老婆婆看见我,走出院门一手挽着我的胳膊,一手拉着小孙子,亲热地说:“进 院吧!姑娘。这么漂亮的媳妇,胡老三为什么非要往死里整。我才不信你是什么 女妖呢。”
小孩瞪着一双水灵灵大眼,目不转睛地望着我说:“奶奶。这姑姑颈子上架 一块板干什么?她不累吗?”
我看到这么天真可爱的小孩,走进院子,在他面前蹲下来。对小孩说:“姑 姑到你家来,高兴不高兴?”
“高兴。姑姑好穿得好漂亮,真好看。”
听到小孩天真的回答,看到他营养不良菜色的小脸,我很难过。芙蓉的日子 很难过,从小孩气色看,她家可能快断粮了。芙蓉把我拉起来,扶进屋叫我坐下 来,小心地揭起枷上封条,用村长给的钥匙打开枷两头的锁,用菜刀捌开插销, 将我的枷取下来。我十分不安地搓搓手,活动了一下疆硬的手臂。对她说:“到 你家来,己对你不利了。再解开枷,村里人会惩罚你的。”
“不管他们,你赶快洗过澡,好好睡一觉。明天天不亮,我们就要起来,好 往山上赶路。”
芙蓉是个行动果断有主见的女人,她这样安排肯定有她的道理。我吃了一点 长生果粥,洗完澡,芙蓉就安排我休息。从昨天下午被绑到祠堂到现在,未能休 憩一下,所以能无束缚地睡在床上,舒服极了,很快进入梦乡。
“玫瑰。你醒醒!你醒醒!”
睡梦中有人摇动着我的身子在喊我。我睁眼一看,是芙蓉。她一身上山干活 的装束。我赶快起来,她带我到灶房洗漱好,就领我到了堂屋。我走进一看,堂 屋黑压压坐满了人,有一个在昨天上午审判我时,坐在戏台上的长者也在。我吓 了一跳,不知发生了什么事。那长者站起来说:“胡老三新媳妇,不要害怕。昨 天上午你说得话我相信。在这大灾之后,胡老三那种有恃无恐,毫不在乎的样子, 我们知道他肯定不缺粮。他田少,去年收的稻谷不多。每年他是村里最先缺粮的, 他肯定有其它来源,所以我认为你说的长生果换粮食这件事是可信的。”
但今天来的都是吴姓,是村里最缺粮的人家。昨天安排胡姓副村长找那三个 胡姓采药人,要他们公开后山小路,被他们拒绝。他们借口胡姓祖上遗训,不得 公开小路秘密。但他们答应换粮之事,可由他们四人包下来。但从胡老三的为人, 不是我在他背后说长道短,我们实在信不过他。可能等不上他们的粮食,我们都 饿死了。姑娘。胡老三即污蔑你是女妖,他决不可能放过你,也不会让你的长生 果救灾顺利实行。但这个计划关系到今晚到这儿来的几十个家庭一百多人的生死, 所以我们要另想办法,确保救灾办法实施。
姑娘。虽然我们相信你,但这救灾救人天大的事,要你当着这几十个家庭人 的面,给我们再一次保证,这长生果有人收购是真的,而不是你为了救自己,胡 编出来骗人的。“
听了吴姓长者一席话,我的极大震撼,并不是每个山民都是那样善良,发天 灾不义之财的人大有人在。这个长生果救灾行动也关系到我的生死,要尽最大可 能保证成功。我走到大家面前,非常诚恳地说:“各位父老。这场大水威胁了这 么多乡亲性命,就是牺牲了我自己,能救大家,我都心甘情愿。有一件事,就是 对我公公也没实说。我现在告诉乡亲们,龙口县收购长生果的是我家世交,只要 是我的货,他不可能不收。他要得量很大,就凭在座的每个人每天都送,都满足 不了他的需求,这一点请大家放心。”
乡亲们知道后,都兴高采烈。原来昨天他们听了我的话后,都急不可待地上 山挖掘了不少长生果。剩下的事,是怎样送出去。按照他们商定按计划,除胡老 三外,村里先安排另外三个胡姓采药人要去龙口卖长生果,他们打算背着长生果, 偷偷地跟踪那三个胡姓采药人,找到后山小道,也去龙口。但是否可行,大家争 议很大。
有一个自称与胡姓采药人常来常往,关系很好的六十多岁老人介绍说:“这 事有好多年了。有一次,和无意中听他们谈话中透露这条小道,是经过后山一个 很隐蔽的山洞。由于他们自己平时都很少走,洞口给荒草和杂树长得看不见了。 他们几个轮流去砍了几天堵洞杂树,洞才能进去。为砍树清洞口,他们都不想去, 认为这条道已没有价值,互相推委时,我正巧去找他们,听见只言片语,看我来 了,就只字不提了。”
吴姓长者说:
“仅知道小道从山洞穿过,但不知道洞口在那个山沟。后山有那么多山沟, 是无法找的。而且他们只要发现我们跟踪,是会想法抛掉,决不会让我们跟着。 听胡姓副村长说,他去找他们的时候,胡老三也在,他们四个在鬼鬼祟祟的商量 什么,连副村长也不让知道。肯定不是好事,指望他们肯定要坏事。还是从顺河 下山出水洞口,到大弯村大路想办法吧,别指望那条近道了。”
其他人也认为,虽然路远时间长点,但是最可靠的办法了。但又有人说,顺 河下山路冲毁了,一个人走都困难,不可能背多少长生果出山。而且路上还要花 费用,卖的钱还不够路上花的,怎么可能救大家。
大家商量来,商量去,都很难办。有人说,干脆大家都下山出洞要饭去。但 这些老人、小孩和上脚镣的妇女出不去,又怎么办。屋里几十号人都唉声叹气, 一筹莫展,堂屋里死一般沉静。
126白马沟
看到这情况,把希望全寄托在胡老三他们身上,是水中捞月。当我苦思苦想, 想其它办法时,突然眼前一亮,我想起一件事。公公出售长生果十天左右,钟先 生未收到我的信息,拒付公公货款,并扬言再应不收货时,那天公公发急了,没 回家,直接在山上找我们。我发现他是从泉眼正对面那条山沟过来的。平时公公 不让我知道他从后山那条山沟出来,都避着我,直接回家。如是我兴奋起来,高 兴地脱口而出地说:“唉呀!我有办法了。”
这不亚于平地一声雷,大家都抬起头,迷惘地看着我。
“我公公每次都是从泉眼正对面那条山沟过来的┅。”
大家不约而同地说:“白马沟。”
我继续说:
“我公公每天都去,几乎有一个多月了,肯定有他走路的痕迹。以前没有人 知道长生果能卖钱,也不可能有人去走那条道,所以他不会毁灭掉他走过的小路。 这条路肯定直通洞口,但天亮后,他们今天去,肯定要消除走过的痕迹。为了彻 底清除痕迹,他们不会在夜里,而在白天。只要赶在他们前面,就有可能找到路。”
吴姓长者激动的站起来说:
“白马沟,沟深草密,人迹罕至。只要有人走,不可能不留下痕迹。吴天朋。 你们老兄弟几个,都是打猎出身,肯定能找到路,顺路就能发现洞口。你们马上 回家,把家里那点米全煮了,吃饱,再带点干粮和水出发。天明前,一定要赶在 胡老三前面,到白马沟口,找到路。若找到路,发现洞口,派一个人回来,再带 第二批人去;若找不到,也要派人回来送信。你再到泉眼山坡上守着,跟踪胡老 三。”
人群里齐刷刷站起十几个人,领头的吴天朋,五十多岁,精明强干,他对长 者说:“大爷。不要说人在那儿走了几十趟,就是只野羊跑过一次,我都能跟上。 走!”
看他们要动身,我赶忙说:“请稍候。我写封信给你们,请钟先生多借点粮 背回来,以救燃眉之急。”
芙蓉对吴天朋他们说:
“你们先回家准备吧!我公公也去,他把信带着。”
我笑着对芙蓉说:
“也好。你家连肥皂都设有,我在信上加几笔,请钟先生买点。”
吴天朋他们悄然鱼贯而出,一点声响也设有,以防胡老三他们发现。
等他们走后,我对吴姓长者说:“我们这是救命,要有绝对把握。顺河出洞, 大弯村大道这条路,我们也要走。”
“姑娘。这如何走。”
“不知大弯村有无粮食卖?”
“大弯村虽不通汽车,但通三轮机动车,应当有粮食卖。”
“我们派二个可靠的人,带少量长生果样品、我的信和一张借据,乘公共汽 车从青龙市到龙口,向钟先生说明我们的灾情,借点钱给我们。在大弯购粮,往 村里送。另多派人将大弯村到神先寨冲毁路段修好,以便运粮。”
吴姓长老疑惑地问:
“你能借到钱买粮?”
“没问题。钟老板知道我这儿有长生果,他不怕我们还不起。”
“姑娘。太谢谢你了。你那是女妖,你是我们神仙寨救苦救难的活菩萨。你 放心,有我在,谁也不会害你性命。时候不早了,大伙要走了。我们安排芙蓉照 顾你。”
在启明星出现时,屋里老乡都消失在夜幕笼罩的村子中。屋里只剩下我与芙 蓉,我们相视而笑,我第一次看到芙蓉,发自心腑灿烂的笑容。我俩草草吃了点 东西,芙蓉拿出那幅龙形枷对我说:“女菩萨。别高兴太早了,你现在还是女妖, 来!把这个带上,准备上路吧!”
当她用枷把我锁好后,在我耳边轻轻说:“这副枷与你真伴佩,你带上好体 面,好迷人啊!”
我故作气恼地说:
“胡扯。这枷锁在我身上,羞耻死了,那来体面?”
“不信?我给你照照镜子,你自己看。”
其实,我自我感觉也不错。但无法启齿。这也只能在家孤芳自尝,到外面抛 头露面还是不妥的。当然,只有在生命没有受到威胁时,才有这种感受,否则只 有恐惧和悲哀。“
东方己显出鱼肚色,山峦、村庄、河流、树木在黎明前的黑暗中渐渐露出它 们轮廓。村中的大路泛着白光,弯弯曲曲伸到山边。河面上的蒸汽像轻纱,慢慢 漂移到村中、山间,把刚在晨光中显露的万物又笼罩在一片白芒芒的雾气中。由 于心情舒畅,虽披枷带镣,走路也觉得轻松。芙蓉迈着娇健的步伐走在前面,我 带着脚镣铁链相互碰撞叮当、叮当有节奏的响声跟在她后面,清晨的山村,寂静 无声,这叮当的响声格外清脆。出了村,进了山道,山道旁树高林密,光线又变 暗了,路有些不平,还看不清,我双手锁在枷上,又拖着镣,不易控制人的重心。 遇到路面突然变化,我只能扭动着腰和臀部来保持身体平衡。但这种动作拉动着 阴部的那些环,不断刺激阴部那几个特别敏感的部位,弄得人心浮气燥,想入非 非。看到前面身体强健的芙蓉,突发奇想,她若是个男的多好,那样在这荒野的 山道旁,他看到一个如花如玉的姑娘,被枷锁束缚得毫无任何抵抗能力,肯定会 将我按倒在路旁来强奸我。我是多么想他这样做。想到这,顿时身体浑身发热, 脸颊通红,烧得人好难受。下身痒,手又抓不到,两只大腿互相挤擦,这样环对 阴部刺激更利害,阴道里湿得往下流水,身上大汗淋漓,全身发软,再也走不动 了,瘫倒在地。
芙蓉听到动静,回头看我躺在地上,转身就走到我面前,将我拉起来。关切 地问:“怎么啦?看你脸上这么多汗。”
我心虚的很,红着脸尴尬地说:“路不平,摔了一跤,吓得一身汗。”
芙蓉同情地说:
“也难怪你。山道本来不好走,你又不是山里人,脚上带镣行走本来就不便 了,还披枷,怎么不摔跟头。来!我扶着你走,前面就到了。”
好不容易走到山口,从这里分出几条路,右拐是到泉眼,左拐到白马沟,直 走是上山路,通往深山老林。给我做的房子,在离路边五十多米一块地形平坦的 大草坪上。这里石多土少,长不了树,只稀疏的长些茅草。从泉眼下来小河沟, 绕这块草坪流过。村里人利用平整地面挖起的石块垒墙,用割下的茅草盖了房顶, 搭了个简单,但结实的小屋。大门是用胳膊粗的栎树制成栅栏状,门外面用铁链 锁上。里面除堆积搭房顶剩余的茅草,其它什么也没有。这实际上就是间牢房。
芙蓉打开门,我进去一屁股坐在茅草上,喘一口气。她也歪倒在草堆上,气 喘嘘嘘。这时天己大亮,我侧过身仔细看看她,脸色已大不如前,面黄肌瘦,营 养严重不足。作为一个家庭主妇,上要顾老,下要顾小,操劳多吃的少,真难为 她了。正在这时,山口方向传来脚步声,在这宁静的早晨,脚步声分外清晰。我 同芙蓉不约而同的聚精会神地听。这肯定是胡姓采药人,可真,脚步直接走到门 口。一个与公公年龄相仿的老头走进小屋,他背着一只沉重背篓,里面肯定装的 是长生果。他抓着我枷头上的两条龙尾,凶神恶煞地对我说:“小妖精。今天我 若到龙口换不回大米,下午休怪我不客气,非把你绑块大石头,沉到泉眼下面水 搪里淹死,除掉村里祸害。”
说完,抓住枷狠狠一推,我猝不及防,也无法抵挡,仰面带枷倒在草堆上。 然后他冷笑一声,扬长而去。我后颈给梗了一下,半天出不了声。芙蓉顾不上我, 翻身爬起来,追出大门。不大一会儿,她又急急忙忙赶回来。焦虑地对我说: “玫瑰。好奇怪呀,他们没去白马沟,朝直往山上走,难道洞口不在白马沟?如 果是上山的路,那里面山沟可多,我得去跟踪他们。你一人待在小屋里,我把门 锁上,待会儿我回来。你在这儿不要害怕,门很结实,无论是坏人,还是野兽, 都进不来。时间来不及了,枷我就不开了,你忍着点。”
芙蓉锁上门就走了,我站起来,走到门边,看着她急匆匆走了,我的心一下 沉下来。难道那天公公也玩了一个花招,把我骗了?他从其它山沟出来,故意绕 到白马沟,再到我和婆婆这里来?他当时也没有这个必要呀。他要不让我知道, 完全可以先回家,再来。越想越可疑,如果胡姓采药人不想让我们知道他的去向, 应当在路过山口时很隐蔽地悄悄过去,没有必要到小屋来大吵大闹。这肯定是个 圈套。我想到这,立马想把芙蓉追回来。但我披枷带镣,门又锁着,急得我先用 枷撞门,但无济于事。我想用脚踢门,门还没踢开,自己反而给脚镣带倒了。我 倒在地上,又急又悲伤,我变成一个真正死囚,锁在这牢房里,能有什么办法呢?
果然,时间不长。我就听到杂乱的脚步声、芙蓉的怒骂和哭泣声。我急忙挣 扎起来,扑在门上,从大门栅栏里看到,二个采药人将芙蓉拖过来,有一个人先 跑过来把门锁打开,另二个人把芙蓉拖进来,抛到草堆上。其中一个冷笑地说: “芙蓉。我们几个就知道,你抢着报名要求看管这个女妖,是没按好心。想日夜 守着这到后山必经山口,来跟踪我们,找到那条小道,这下跟踪不成了吧。”
芙蓉毫不示弱对他们骂道:
“你们这些千刀杀万刀砍的王八旦。你敢欺负姑奶奶,看你们怎样收场。快 把我松开,你们把我勒死了,好痛呀,快解开!”
我一看,芙蓉给他们五花大绑,从上身到双腿绑得同棕子一样,绳索深深陷 入肉中。她在草堆上拼命挣扎,这三个人毫不留情又拿出一些布条,将芙蓉的嘴 塞得满满的,她再也骂不出声,再用黑布条连眼带耳,一道又一道缠绕,将她眼 和耳严严实实堵起来。另一个人也拿出布条,对我如法炮制。我也陷入听不见, 说不出的黑暗之中。 127洞中之路
凭感觉,他们几个走了。我用脚摸索去找芙蓉,一会儿用脚探到她蠕动的身 躯。我先跪下来,弯下腰,用锁在枷上的手去摸索她的身体。芙蓉也明白我的意 思,将头部往我手上靠,这样我很快找到她的头部,摸到了布条的结,虽然布结 打得很紧,但最后被我慢慢解开,拿掉她蒙眼堵耳的布条。她将嘴送到我手边, 我捏紧浸满口水的布条,用力一拽,布条给拉出来。过了一会儿,感到她用头在 顶我,我明白她的意思,侧身躺下。她翻动着,滚到我身边,用嘴咬我封口布条, 我头往后仰,口中布条松了,我用力把口中剩余布条用舌顶出去。给布条几乎塞 得脱臼的下巴,总算有了感觉,好一会才合上去。她又用嘴解布扣,好半天也解 不开,滴出的口水淌到我脖子上。后来她急了,咬住布结,往头顶拉,总算给她 拉松一圈,最后费好大劲,把绑在我头上布条松掉。她力气也用完了,身子一软, 重重地倒在草堆上,急促地喘着气。被麻绳勒得高高耸立的双乳,一起一伏,头 上布满汗水、草叶和灰土。我重新跪起来,对她说:“你起来!我来给你解绳子。”
她疲惫地闭着眼,吃力的说:“等一会。我心慌,先休息一下。”
我看到她毫无血色的脸,知道她水灾后,从来未吃过饱饭。营养缺乏身体很 虚弱,过了一会,她呼吸渐渐平稳,睁开眼,想起来。由于手脚都捆着,翻了几 下才坐起来。我跪在她背后,先给她解绳扣。这绳打的都是死结,我双手分开固 定在枷上,互相接触不到,无法配合。想用牙与一只手配合也不行,扣在脖子上 的孔,与扣住手的孔隔得远。只好用一只手,怎么也解不开,用牙咬也不行。绷 紧的麻绳在背后把芙蓉双手吊得老高,绳勒得她脖子上筋鼓多高,双手血脉不通, 变得紫红。我折腾半天,也累得够呛。她扭过身,看了看我,又躺下去。对我说 :“我的腰受不了,解不开,算了吧!你也累得满头是汗,我们都休息吧。”
正说着,外面好像有人走路地沉重脚步声。我与芙蓉都警觉起来,聚精会神 注意门外动静。脚步声越来越近,我翻身挣扎着站起来,走到门口望外看,果然 有一男子健步如飞地往我们这里走来。我心里紧张得要命,不知来得是何人。因 为我和芙蓉都是毫无抵抗能力,失去自由的人。
来人走门外小路上,老远在喊叫。
“芙蓉!芙蓉!”
芙蓉听见,喜出望外。高声回答说:“么叔。你来啦!快来帮我,我给绳勒 死了。快些!”
一个五十多岁精瘦汉子,破门而入。看见躺在草堆上,给绑得无法行动的芙 蓉,大吃一惊。忙扶起她,边解绳子边问:“这是谁干的?他吃了豹子胆了。快 说!是谁我找他算账去。”
芙蓉没理会他的提问,焦急地问:“么叔,路找到没有?”
“找到了。胡氏兄弟太狡猾了,我慢慢说给你听。
听芙蓉的么叔讲,果如我们所料。他们在天没亮时,就赶到白马沟山口。天 蒙蒙亮时,吴天朋就发现了胡老三走过的小道,顺路走了一个多小时约十四五里 路时,小道突然没有了。吴天朋不愧是猎手出身,很快在一个巨大的岩石后面的 一个很隐蔽的杂木林里找到洞口。在洞口,很清晰地看出新留下人走过的痕迹。 洞里很暗,叉洞口也很多,这也是胡老三大意,他若将洞内他走过的痕迹抹掉, 例如火把灰和留在青苔上爬过的手脚印。我们就是进了洞,也不容易找到出洞口。 虽然从进洞到出口不到五里路,我们也摸索了近二小时,这才找到出口。出口那 片山林,吴天朋过去赶山打猎去过,他很熟悉。但那边也下了暴雨,发了山洪走 过蛟,道路也给水冲毁了。从龙口到梅林乡汽车也不通了,吴天朋安排了两个人 留守在洞口,看守大部分背来的长生果。他和芙蓉的公公带领其它人,背了少量 长生果和信,先轻装往龙口市,先找钟先生想办法,弄点粮食先运过来,再将长 生果运到龙口。而他赶快返回,给家里人一个信。
么叔也费了好大劲,才将芙蓉松绑。由于捆得紧,松开后,芙蓉“唉哟,唉 哟”叫个不停,仍无法动弹。么叔忙将其扶起来,芙蓉坐起来问么叔说:“么叔。 你们看见胡家兄弟那几个王八蛋吗?”
“看见了。在我回来时,在白马沟看见的。我刚出洞口一会儿,就看到他们 几个空着手往洞口奔来。我藏在一块巨石后边,看他们几个到了洞口,他们把我 们走过的小路踏倒的杂草扶起来,将走进的痕迹消灭掉,用树枝和石块把洞口堵 死。这些人都是常年在山里钻的老手,真是把走过的小路或搞乱,或将路引到别 处,或把走过的痕迹掩蔽掉。我们若不是赶在他们前面,真的很难找到洞口。”
“他们没有去换粮食?”
“没有。”
“坏了。他们肯定回头来,说换不到粮食,加害玫瑰。这样彻底断掉我们生 路。你赶快回村里,一方面告诉大家,路已找到,另一方面叫人来保护玫瑰。”
他站起来要将我的枷打开,芙蓉阻止他对他说:“你抓紧时间回村,这儿的 事由我来处理。你快走!”
么叔很快走了,芙蓉到我身来想为我开枷。但手哆哆嗦嗦,钥匙半天也插不 到锁住枷头锁孔里。她被捆麻木的手还未愎复过来,正当她手忙脚乱之时,胡氏 兄弟三个在公公带领下,气势汹汹冲了进来,不由分说,抓住我拖了就走。芙蓉 急了拼命扑了上来,他们仨人二个拖着我,另一今拎起芙蓉甩到小屋的草堆上, 将门锁上,扬长而去。芙蓉爬起来,扑到门边,但己来不及,门已锁上。她拼命 搬弄着木门,想打开它。但一切都晚了,结实的木栅门被胡氏兄弟反锁,把钥匙 丢在门外草丛中,眼睁睁看到他们将我架走。我披枷带镣,被他们架着动弹不得, 索性放弃了徒劳无益地挣扎,由他们连拉带拖,将我架到泉眼的水塘边。
大水后,我第一次来到这里。我几乎认不出这里,泉眼旁布满了被大水从山 上冲下大大小小的石块,塘边草坪也被污泥所遮盖。只有泉眼还在往外喷热水, 热水喷出地面形成的热气,造成池浓雾将这水塘周围方园几里路罩得严严实实, 几米外都看不见东西,分不清是天睛还是天阴,显得这里即神密又恐怖。
胡氏三兄弟在水塘边将我放下来,我挣扎着坐起来,对这三兄弟说;“我与 你们往日无冤,前世无仇,你们为什么非要将我弄死。难道你们就不怕报应?”
他们兄弟三个对我毫不理睬,一边打着口哨,一边整理随身带来的绳索,将 我两只腿并排靠紧,用绳从大腿以下,一圈圈带脚镣绑紧,再将一块沉重的大石 头,绑在脚上。正绑着,不远的地方又传来一声口哨,我的公公急急忙忙赶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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