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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抽丝剥茧

  「真是……」

  见韩彩蝶舒拽后仿佛脱了力般娇喘吁吁,扶树的手颤抖不已,颤抖的玉腿却
没有软瘫,显露出高深的武功底子,玄裳与霓裳子对视一眼,同样看出彼此眼中
的惊讶。在挑逗情欲这方面,整个武林里本就没几家能与锦裳门相提并论,即便
玄裳经验不足,可有个霓裳子在旁相助,锦裳门男女通吃的手段除了极少数年高
德劭的前辈级人物,鲜有可以抵御之人;何况韩彩蝶新近破身,又有淫蛊存在体
内,内外交煎之下本就是最不堪挑逗的时刻,加上现在又是毫无抗力地任两女为
所欲为,几番挑弄之下,自然难逃两女之手。

  只是以两女的预计,本打算再熬一会儿才让韩彩蝶攀上高峰,待到元阴泄得
一塌糊涂,软到连点力气也不剩,倒地的她不可能对两女接下来的手段有所反抗。

  没想到淫蛊的威力这般强劲,竟操控韩彩蝶的情欲提前爆发。

  虽说看侠女在自己手下崩溃泄身,尤其还是这般美若天仙的女子,哀吟髙潮
时的模样美得不可方物,但现在她虽泄了,手足却仍勉强撑住身子,显然提前泄
身的她并没泄得彻底痛快,还剩几分力气留在体内,没被完全征服,两女竟功亏
一簧。

  「怎会这样?」

  纤手端着淫具仍插在韩彩蝶体内,手上传来的震颤显见韩彩蝶的高潮绝非假
冒,光看那淫具甚至档不住汹涌流泄的春泉,便知韩彩蝶体内是多么灾情惨重,
只没想到自己竟功败垂成。若是韩彩蝶彻底投降,恐怕还得多一道手续,玄裳不
由咋了咋舌。

  「恐怕……不是你我的问题。」

  仔细观察韩彩蝶的肉体反应,霓裳子虽知高潮泄身之际是女子最为妩媚诱人
的时刻,尤其韩彩蝶姿色不在自己之下,这般媚态连她也是平仅见,那惊心动魄
的娇美诱人令霓裳子心动。

  若非她江湖经验丰足,知道韩彩蝶虽髙潮泄身却还没真正对淫欲投降,自己
所谋未成,正是最需要小心的时候,只怕都要被眼前美景摄走了魂。

  「师门秘法并未失效,只是……只是这女人太敏感了,说不定……那淫蛊比
你我所想,还要厉害得紧……」

  「那怎么办?总不能……就这么放过她?这样还被逃出生天,本门的面子万
万丢不得……」

  「当然不能就此收手啰……」

  霓裳子嘻嘻一笑,以往若有机会让名门侠女落入手中,往往光只用玄裳的手
法,利用情欲的快乐就让她们臣服,也难免让玄裳走得太顺,全忘了世事难料、
天外有天。

  现下有这个女子在手上,正是拿来训练玄裳的好对象。何况韩彩蝶不是对师
门手段有所抗力,恰恰相反,她的抗力极弱,只是因为有淫蛊在身,就算失陷在
髙潮中,淫蛊仍给予她充分的体力,让她有本钱多承受几次淫欲洗礼,却不代表
她会因此意志坚强到足以抗拒。

  因此现在真正的问题就是自己和师妹联手之下,师门的手段和韩彩蝶的体力
究竟是谁先难以为继?至于韩彩蝶的意志,以往对付侠女时最须摧破的对象,这
回却不须放在心上。

  「她啊……并不是比师门的手段厉害,也不是坚强到足以抗拒,只是……只
是底子够厚、体力够好,淫蛊又让她能享受淫愁之美。玄裳你的手段啊……对她
而言不是折磨,反而乐在其中;这样也好,让我们看看,是师门的手段先穷尽难
续,还是淫蛊先没法持缤?你认为我们可会输?」、

  「自然不会……」

  听师姐分剖,玄裳也来了兴致。先前霓裳子所言她赚隐觉得自己惯用的手法
或许错用功,又见韩彩蝶比自己预料先高潮才一时失措。

  但输人不输阵,既然知道其中关键所在,对玄裳蔽言,一来坚信不移的师门
挑情手段怎可能会输给先前全不知其存的淫蛊?何况她也猜得出霓裳子的言外之
意。先前虽说小输了一阵,赢的却不是韩彩蝶,自己再续加把手,胜负还是未定
之天;而且无论如何,韩彩蝶早就已经输定了。

  「玄裳可不会认输……」

  话声未息,玄裳纤手轻轻转了几下,差点勾得韩彩蝶又一阵呻吟,却被流泄
而出的春泉弄得一手湿滑,她轻笑地看着自己玉手,纤指在韩彩蝶股间促狭地轻
挖,终于勾出韩彩蝶又一声软媚娇哼,听得令人连骨头都酥了。

  「反正这样搞下去,直到她真没法发浪,这一仗才会结束,无论是输是赢总
有好戏可看,就让玄裳看看这淫媚放荡的名门侠女会浪成什么样儿?」

  「玄裳你可要小心,方才师姐跟她好生打过,这侠女武功不怎么样,底子却
够厚,显然由名师所授,所习是正宗内功。」

  霓裳子甜甜一笑,嘴角却有说不出的嘲讽之意。

  「男女之事最重要的,除了熟娴技巧与身心投入之外,就是体力了,没有体
力的闺阁女子就算在床上再放得开,没动得几下就软了,再怎么搞都没有办法反
应,让男人也没劲了,哪能尽尝其中美味?愈是修习正宗内功之人,愈有底子尽
情纵欲,发浪发騒起来才真够瞧,刚才……还看不出来?」

  「咦,那师姐……所谓」练招不练功,终究一场空「,难道就是这个意思?」

  「玄裳果然悟性不弱,正是如此,所以说啊……」:

  虽然小泄。一回,比之先前破身时在男人身下爽得淋漓尽致的滋味还差了半
截,韩彩蝶虽娇躯无力,脑智却清醒得快;虽还在喘息,耳目却已恢复清明,两
女的谈话她自然听得清楚,不由暗怨自己命苦。沾了淫蛊已经够糟,屋漏偏逢连
夜雨,竟又被这两个淫妇所擒。

  落在锦裳门的淫妇手中,逃离不得还是小事,问题是依两女所言,自己所修
的云深阁内功正好让自己有体力沉迷淫愁之中,爽到无法自拔;偏生内功里对情

               愁的抗拒

  又早被淫蛊摧破,方才亲身体验到两女的手段,韩彩蝶自然知道,除非依仗
所修内功的神妙,否则就算大师姐武裳盈到此恐怕也难脱此难,自己更是不成。

  难不成自己真会如两女所言,变成无男不欢的淫娃荡妇吗?自己完美的胴体、
苦修的内功,岂是为了让旁人享用玩弄而生的?

  心下虽苦,身虽乏力,韩彩蝶仍在想办法逃脱,可接下来面对的情景却令她
目瞪口呆、头皮发麻,脑海一片空白,一时间别说逃脱的法子,就连什么羞耻之
念都想不起来。

  只觉身后的玄裳手上一用力,侵入体内异物登时从她的幽谷抽拔而出,满溢
的春泉再无阻滞地泄出,酥得令韩彩蝶娇躯一软;玄裳却滑到她身前,异物贴着
韩彩蝶的肌肤从股间向上滑来,湿滑感觉从小腹直过峰峦,还在蓓蕾上滑了几下
才溜到韩彩蝶樱唇间。

  韩彩蝶不由呑了呑香唾,美目一颤,只见那异物是根长形物体,上头汁光润
滑;那形状……韩彩蝶本不知所以然,但想到方才的种种,便知这多半是仿男人
肉棒而成,原来肉棒……竟生得这番模样。

  虽知这淫具是女子自慰所用,坊间亦有流传,以锦裳门这票没男人不行的淫
妇随身携带也是常理,但真正令韩彩蝶羞不可抑的是,再怎么维妙维肖,假物终
不及真物,可自己不只被假物弄泄身子,此刻那物事还暖热着,绝不可能是它自
身的温度,九成九便是自己的体热所染。

  想到自己竟被这淫物玩弄得娇躯发烫,连侵犯自己的淫物都灼热了,韩彩蝶
哪能不知自己方才在淫欲间尝到绝顶之美,而且是在这两个淫妇面前?思及此事,
韩彩蝶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嗯,不喜欢吗?」

  见韩彩蝶怔了一会,回过神便扭过头去,装做不屑一顾的模样,嫩脸儿却已
烧红,玄裳不由大喜。这等初尝滋味却不肯承认,还在欺骗自己不喜欢云雨滋味
的女人,玩弄起来最有意思。

  她伸手按住韩彩蝶颈后,硬将淫物送到她唇边,在丰润唇瓣上滑了几下,勾
得樱唇愈发润泽光亮。

  「好无情呢!刚才夹得好紧,一点都不肯放掉的……」

  听玄裳意有所指,韩彩蝶气极开口,没想到唇才一分,玄裳已将那物事送了
进来。知道上当的韩彩蝶及时闭口,那滋味却已沾染唇舌,紧张之下喉干舌燥,
不由呑了吞香唾,沾进来的滋味竟顺口而入。

  虽说那滋味品起来不甚香甜,可芳心剧颤加上口干舌燥,尝起来竟有无比甜
味。想到那就是自己的味道,若非自己纵情淫乱就不会有这种味道;想到自己方
才竟不知羞耻地将这物事紧紧吸住,韩彩蝶芳心一时慌乱,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见韩彩蝶神情变换,唇舌隐动却没有丝毫迟疑,玄裳不由兴奋,纤手轻送,
韩彩蝶唇瓣一时忘了抗拒,竟将那物事吸入口中,香舌轻舔起来。

  也不知是韩彩蝶出神,还是入口滋味当真不错,唇舌呑吐之间竟没有半分迟
疑。待韩彩蝶惊觉唇舌间暖香轻溢,方知自已失了神,可那味道……便是自己的
味道,想到那异物才刚淫辱过自己幽谷,此刻又在唇舌间蠢动,韩彩蝶虽惊虽羞,
可淫物兵临城下,满怀羞意却益发令人有股兴奋感,唇舌不由舐得愈发落力,甚
至芳心也想入非非。

  若在口边的这东西便如男子肉棒一般……若男人不只用肉棒蹂躏她的幽谷,
甚至要她以口服侍……想到此处,韩彩蝶羞意大升,幽谷深处竟有一股空虚涌上,
比之才刚被满足过的感觉竟又深刻几分。

  唇舌动作之间,韩彩蝶竟不由自主地遐思起来。身为名门侠女自然不能被男
人予取予求,就算是占了自己处女身子的人也不可以。,但若自己真被征服,像
破身之夜那般被搞得连魂都飞了,他若迫自己放下矜持为他服务,自己……又该
怎么办才好?

  空出一只手轻按腹下,仿佛可以感觉到其内空虚,韩彩蝶口舌一边动作,芳
心一边胡思乱想。那样服侍男人着实羞人,连想想都觉不堪入目,可自己若真被
男人强迫,便如失身时羞耻之心被欲望全然压灭,只剩纯粹欲望操控身心,到时
候……恐怕这般羞人动作自己也只能勉为其难,说不定羞耻不甘却又无法抗拒的
可怜模样,才真正最让男人喜欢呢……

  想到此处,韩彩蝶不由暗骂自己。难不成被男人搞过之后不只失了身,连心
都变得淫乱起来,竟想到这方面的事,还想得这般羞人?莫非自己真有淫乱的潜
质不成?不会是这样的,别说自己出自云深阁,所修一向是名门功法,便一般女

               子也不会

  有这等念头,一定是这两个锦裳门的淫娃不知在自己身上搞了什么鬼,才让
自己心思一时受制。说不定……此刻尚在自己口中蠢动的淫物便是其中关键。虽
想到此处,口中那物舔来却如此可口,纵然上当,一时间也不愿吐出。

  也不知神迷意乱多久,好不容易玄裳抽手将那淫物从口中取出,韩彩蝶樱唇
轻啐,迷醉眼神却似想将那淫物再诱入口中亲密爱怜一番,令玄裳差点为之心荡。

  她不由自忖,若自己不是女子,恐怕真会受不住韩彩蝶迷茫美目的诱惑。这
名天生尤物若肯入锦裳门,不过数年……恐怕自己和师姐就没得混了。

  既是如此,现在更不应该放手,谁知道后面还有没有机会?玄裳一声娇笑,
纤手轻扬,那淫物若即若离地在韩彩蝶唇前游移,诱得韩彩蝶唇舌轻吐,想将那
物吸入口中却始终差上半点,那模样不只玄裳,连霓裳子都看得笑了。

  「好师妹……别逗她了……看她爱成这样……」

  「就这样……才好玩哪!」

  将韩彩蝶逗得都清醒了,见到面前那物不由羞得面红过耳,偏过头去不看,
可肌肤上猛地泛起的红润娇艳却显示出方才种种绝非自己的幻觉,玄裳娇笑愈发
难抑。

  「看这名门侠女一副假正经样儿,搞起来却这般辣,被角先生弄得这般舒服
……这还不算,搞完之后还意犹未尽,把这宝贝含在嘴里吸吮不止」好像要跟下
面那张嘴比比谁厉害。这般冶浪模样,恐怕师姐你也做不到吧?没想到侠女发浪
是这般令人销魂,玄裳算开了眼界……「

  「可不是吗?」

  听玄裳说得几句,韩彩蝶娇躯连颤,却不像方才那般因情欲而颤抖难止,而
是满怀羞愤却又无法反驳,甚至连自己都觉得玄裳所言非虚;纤手轻按韩彩蝶粉
背,只觉这侠女身子都滚热了,按在腹下的手甚至像在渴望再次感觉到深入体内
的充实,霓裳子自也猜得到韩彩蝶心中感受,岂有不火上加油之理?

  「师妹再来一次,让她再美个一回…」

  不,不要!心中虽在呐喊,却知纵然表现出来也不过徒然示弱,韩彩蝶咬紧
牙关,忐忑间也不知自己能否再次承受幽谷里充实的滋味?被自己口舌服务过的
淫物再次侵入自己幽谷时,感觉不知会和方才有什么差别?她甚至不知此刻芳心
究竟是喜,还是下来的一切。

  但韩彩蝶却怎么也没想到,接下来发生的事是如此出人意料。霓裳子瞟了师
妹一眼,取过那淫物,见上头湿滑柔腻,这才往韩彩蝶下身顶去。这一顶却令韩
彩蝶登时疼得身子都僵了,甚至股间都不由缩紧起来。若非情欲犹在体内游荡,
抓上两女三手困得韩彩蝶无可抗拒,只怕她真要全力挣扎,先逃出去再说,口里
却忍不住―出声。

  「不……好痛……那里……那里不是……啊……不可以……好痛……走……

  走错了……拔……拔出来……不行……那里……痛死人了……呜……别……
不可以啦……「

  「小姑娘放心……」

  嘴上浮起一丝狰狞,霓裳子手上虽未寸进,却也没好心地拔出淫物;头既然
已经顶进去了,此刻正被夹得死紧,她竟索性松手,让只挺进一颗头的淫物随着
韩彩蝶娇躯抖动不住晃荡,上头的汁水不由飞溅出来;空出的手滑上韩彩蝶娇躯,
两女都是淫道高手,加上韩彩蝶体内淫蛊势强,内外交煎之下,韩彩蝶便一心想
逃也是无力逃脱。

  「这儿虽不常用……但做起来也是不错的……帮你多开个洞,到时候好让男
人舒服……毕竟喜欢此道的人也不少哩!」

  霓裳子邪笑,感觉手下的韩彩蝶挣扎渐止,也不知是没了力气还是淫蛊的影
响,让她再没抗拒意愿,只能任那淫物挺在外头。

  开头顶在菊穴之中,菊穴被强行开启时的苦楚比之破身痛楚也不知谁更强烈
恐怖?韩彩蝶不由哀吟,迷糊间不知霓裳子说得究竟有没有道理。这儿光被淫物
顶入时便这般疼痛,若换了真的男人岂不痛得让人要死?

  以来韩彩蝶的菊穴还是头一次尝得此味,便如处子破身一般,所尝的苦头必
然不少;二来菊穴不比幽谷,若非外力,光靠自身湿润不起来。如果不是那淫物
上头早被韩彩蝶的春泉润滑过,光这一入怕是让人痛昏过去也有可能。

  韩彩蝶死命咬牙,苦苦忍住那痛,只觉菊穴似被整个撑开,仿佛撕裂一般;

  落在她们手里便数这回最令人痛不欲生。

  只是那淫物终究做的圆滑,上头又早已沾满润滑汁液;霓裳子手上既不用力,
那物插入韩彩蝶体内之后再无深入,随着韩彩蝶逐渐适应苦楚、逐渐放松身子,
疼痛也就没一开始时可怕。

  见韩彩蝶眉目渐舒,霓裳子觑准时机,纤手微微一推,只听得韩彩蝶一声痛
哼,

  娇躯一颤,那淫物又侵入得深了些,只是这回的哼叫不像方才撕心裂肺,反
倒多了几分软媚娇柔,几已听不出韩彩蝶所受之苦,就连身子都软了几分,再不
像刚刚僵硬难舒。

  「哎呀……习惯得这么快呀……了不起,了不起……」

  虽说要用后庭修练采补之法有其难度,但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走路,二女都
是习于男女之道的人,自然看得出韩彩蝶苦楚渐消,眉目之间已然软化。

  嘴上虽不忘调侃逗弄几句,心下却不由有些佩服,毕竟菊穴不比幽谷,不是
天生为了男女之事而用,这般强行开拓,本以为至少让韩彩蝶痛上许久,哪想得
到她这么快就适应了?

  「可不是吗……这法子女人用得不多,本以为只有孪童才用得上,女人要用
还得多花几分功夫,没想到……没想到这位大侠女这么快就习惯了,真了不起呢!

  该说是侠女才有这般本领吗……「

  听二女言语此起彼落,逐渐恢复过来的韩彩蝶真是欲哭无泪。她怎么也没想
到,才破了身子,自己的身体竟变得这般淫荡敏感,甚至是原先的自己也难以想
像,还被这票淫妇说成这般!

  但菊穴深处涌上来的感觉却无比明显地打破她心中最后一丝期盼。直到此时
韩彩蝶才发现自己一只手还贴在小腹上头,虽说那淫物攻入菊穴,手上感觉没那
么明显,但贴在腹下的玉手隐隐感觉得出菊穴深处的充实,抚触之间甚至感受得
到淫物的形状,偏生她又不愿收回手。

  只是更糟糕的还在后头,本不该被刺入的地方业已沦陷,被那淫物充得满满
实实,感觉虽有些奇怪,仍不由令人有些满足;但异样的满足感却使韩彩蝶幽谷
里头愈发空虚,尤其玉手轻触之处,在感应到淫物深入体内的满足感时,更加深
刻的却是幽谷的空虚。强烈对比之下,空虚的感觉愈发强烈。韩彩蝶不由自主地
缩紧下体,把淫物吸得愈发亲密,幽谷里却空空的格外难受。

  知道这样不好,偏偏又无法可想。菊穴里胀痛渐去,取而代之的却是另一种
与男女交欢既类似又不同的感觉。若在夺了自己处女身的男人面前这样,说不定
韩彩蝶便豁出去,干脆任他为所欲为;可现在却在这两个淫妇面前,面子怎么也
拉不下来。韩彩蝶只能勉强放松自己。

  放松却没这般轻松,随着身体放松,虽说幽谷里的感觉稍稍弛缓,菊穴处满
胀的充实感却也因此消失。韩彩蝶不得不深吸一口气,缓缓地又缩起身子,藉以
感受异样的饱胀感将自己的身体充实。此路虽非正道,满足感里又掺杂异样,至
少,比没有要好的太多。

  但韩彩蝶的动作岂瞒得过身旁的两个淫娃?韩彩蝶这样呼吸几次,一阵深吸
间,突地幽谷谷口一股异感传来。新的侵入者比之插在菊穴里的淫物细了许多,
甚至连长度也不及,却是灵巧远胜。当韩彩蝶发觉不对,忙不迭地想放松的当儿,
那物已轻巧地勾挑起来,柔软触感登时从幽谷口直透心窝,种种敏感处受此刺激,
登时娇躯剧震,韩彩蝶差点连眼泪都流出来。

  「哎呀呀……缩得好紧呢」

  感觉到韩彩蝶幽谷的紧缩,虽然纤指被困在当中,霓裳子却是巧笑倩兮,仿
佛全不放在心上。纤纤玉指灵巧地在韩彩蝶幽谷处勾挑厮磨,柔软指腹轻轻探索
滑动,一点一点地掌握韩彩蝶幽谷里的敏感地带。

  比之先前用淫物对韩彩蝶动手,此番所得更增。毕竟淫物再巧夺天工,与肌
肤的触感仍是天地之分,尤其霓裳子指上下了不少功夫,挑弄刮搔间岂是稚嫩如
韩彩蝶受得了的?

  虽说指头难比肉棒粗长,但若论灵巧,后者可就难望项背,不一会儿已令韩
彩蝶神思昏乱、美目迷茫,甚至连幽谷伸缩都难以自已,只觉随着霓裳子的手指
到处,自己的幽谷像是着了火般,欲火不住延烧,整个人都快化掉;其美妙滋味
甚至连被男人奸淫时的感觉都没如此细致。

  霓裳子的手段还不止此,她一边在韩彩蝶的幽谷里上下其手,纤细手指不住
探索韩彩蝶幽谷妙处,一边让另一只手重新掌握淫物,时而共振时而各动,偶尔
互相配合地深入浅出一番。

  这可苦了韩彩蝶,淫蛊沾身本就令她肌肤敏感难当,光天化日之下被两个淫
娃玩弄更是她身心所难承受,偏偏纯从感觉上来说,自己现在好像被两个男人一
上一下地同时淫辱,再没一处能逃得过侵犯。羞耻是够羞耻了,可刺激感觉更是
破身时所无法比拟。

  即便幽谷和菊穴的侵入者各行其是,但同时承受两边攻势的羞人刺激已不是
韩彩蝶所受得了,更不用说两处同出霓裳子之手,以她的手段又岂会让手上的攻
势毫无互补?

  旁观的玄裳只觉大开眼界,师姐一手探穴,一手端着淫物侵犯大侠女的后庭,
两手配合无间,纵然一个男人生了两根肉棒也没法这般配合,弄得韩彩蝶娇吟不
止,娇躯颤抖不休,却是无法停止。

  「不…不要……啊……这样……这样不行…啊……别…唔…那里…哎…会疼


  唔…停…停下来…别这样动…哎…不可以啦…呜……这样下去……这样下去
彩蝶会……会死掉的……嗯……别……「

  「就是这样……才叫快活啊!」

  见韩彩蝶逐渐忘形,扭摇之下乳波臀浪美不胜收,秀发散乱在香汗泼洒之间,
说不出的娇美妩媚,甚至连玄裳都有些呆了。

  就算师姐手上功夫再强、就算淫蛊再厉害,才破身没多久便冶浪成这般模样,
若说此女体内没有淫荡一面,任谁也难以相信;但她不是白看戏的,师姐既然在
忙,自己当然也要帮上一把。她俯在韩彩蝶发烫的耳边轻咬,一边伸手半搂住她。

  「什么叫欲仙欲死?这样寻死觅活的……才是欲仙欲死……」

  「你……哎……别来……呜……」

  嘴上还想强硬,但霓裳子的手段已令韩彩蝶应接不暇,下体犹似着火一般野
火蔓延,起火处还不只一个,前后烧到一处,两个最刺激的点甚至只隔层薄皮互
相呼应,烧得她只想整个人都融化其中,即便那心思再羞人、即便现下的环境绝
不适合行男女之事,若有男人在此刻侵犯她、蹂躏她,韩彩蝶除了欢迎之外已再
没有其他的念头。

  加上玄裳在她耳边、颊上温柔爱抚,恰恰补足霓裳子火辣手段中稍缺的温柔,
韩彩蝶只觉整个人都已陷到火里,再也无法控制自己。淫娃也罢、浪侠女也罢,
此刻的她只想没顶其中。

  偏偏这时霓裳子收了手。玄裳发觉不对,要收手却慢了些,只听得身下又是
声声哼叫,韩彩蝶娇躯扭动,腰臀不住向霓裳子的纤手拱去。嘴上虽不说,盈盈
欲泪的美目却直瞟向身后的霓裳子,纵使不看霓裳子得意地抬起的玉手,不看指
缝中湿腻美妙的光泽,光看现下的韩彩蝶便知她被霓裳子逗得多惨。股间水光盈
盈,不知已在霓裳子手上小泄几回。

  「现在……逼供的时间到了。」

  笑得像只狐狸一般,玄裳心中不由感叹,怪不得正道中人要叫自己同门做狐
狸精呢这般叫法虽是看人不起,但看霓裳子此时此刻的笑容,就连真正的狐狸精
看了只怕都要自叹弗如,觉得自己笑起来都没那般阴险,没那般小人得志的味道。

  不过看韩彩蝶被挑逗得情动不已,那媚态连同门一些修为尙浅的师妹们都拍
马难及,也怪不得师姐得意了。

  「好侠女乖乖说出来,你是哪门哪派的女子?姓甚名谁?师门还有哪些人,
修的什么功夫?」

  「我……我才不……啊……」

  听韩彩蝶到此时此刻还要硬嘴,玄裳不由着恼。虽知给师姐多逗几下,这侠
女也只剩乖乖讨饶、彻底降服的分儿,手下却不肯轻饶,纤指只轻轻在韩彩蝶乳
蕾上一拧,但动情之时,女子肌肤何等敏感?何况那处已然胀硬,触觉更是敏感
中的敏感,被玄裳轻巧一拧,韩彩蝶只觉疼痛中还带几分酥麻,滋味令幽谷和菊
穴里的渴望顿时增强许多,不由得哭了出来。

  「便不说这些,好歹也得……也得说说其他更让姐姐感兴趣的事,比如说…

  …「

  见玄裳动吁手,霓裳子微微摇头,脸上却是师姐拿淘气师妹没有办法的!

  「比如说大侠女是怎么破身的?他在玩了你之前是怎么把你逗得欲火焚身,
让你心甘情愿把处女身子献上,供其蹂躏?或是你愿意多说几句,说说看他的手
段,比之姐姐又算如何?是他拿这蛊弄你,让你淫欲荡漾,心花怒放得被他干上
高潮,还是他奸完你之后,觉得不够味儿,才在你身上下这淫蛊?说啊!」

  「不……唔……」

  听霓裳子愈说愈过分,韩彩蝶羞恼交加,身体却像被霓裳子的话语引导,本
能地回到男女交欢之时的情境,芳心更不由自主地回想起破身之时的种种,幽谷
竟不由自主地又泄了一滩!

  随着那声娇吟出口,仿佛在堤防上开了个口子,在体内淫蛊与妖女手段的百
般侵典之下,韩彩蝶终于放弃抗拒,樱唇胡乱呻吟。在霓裳子双手齐下,淫物纤
指并发,还有玄裳在旁的袭击之中,把什么都吐出来,茫然中只觉体内欲火乍然
奔腾,烧得神智迷迷糊糊,甚至不知自己说了什么。

  等到韩彩蝶把胸中的话都说完的时候,整个人已只剩下颤抖的力气,也不知
迎过几次高潮,整个人都昏茫茫了……

  但不知是幸还是不幸,本来这等高潮泄身之激烈绝非韩彩蝶所能承受,但体
内淫蛊却不住激发她的潜能,让她能一次又一次地在快乐当中熬过来,即便晕茫
之中仍能模糊地听到二女说话,不像一般初尝此味的女子,在快乐之中已然没顶,
耳目哪还有办法看清听清?

  「竟然是……云深阁?」

  听了韩彩蝶招供,两女陡然一惊,虽不像玄裳连手都停了下来,霓裳子的手
也不由紧了紧,颤抖间不由稍稍加了些力,弄得韩彩蝶又一声媚吟,霓裳子却不
因此停手,逼供的话语又接了下去,愈来愈集中在云深阁的环境和战力里头。

  即便韩彩蝶忠于师门,但体内乐趣太过强烈的爆发让她根本不可能有所保留,
没一会儿霓裳子的问题已通通得到解答;她还不放心,又逼问几回,才确定韩彩
蝶确实是云深阁中人,所答也确定无误。

  没想到自己师姐妹误打误撞竟是弄了个云深阁的侠女上手,玄裳又惊又喜。

  云深阁久不见于江湖,愈是神秘莫测,愈令人有探知的冲动,更重要的是锦
裳门乃黑道联盟一员,虽说云深阁少入江湖,也没什么正邪不两立的立场,但黑
道联盟里的为首门派对云深阁之心在同盟中而言却非秘密。自己无意间得到的消
息正是奇货可居,对锦裳门在黑道联盟中的地位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想到此事,就连霓裳子也不由得意起来,纤手不由得加重手法,煎熬得韩彩
蝶哀吟连连,将云深阁的机密泄露了一次又一次,只觉自己被体内的淫欲愈推愈
高,高到没有办法呼吸,整个人几乎都要崩溃。

  那强烈无比的刺激让她不由得泪流满面,没用的身体只能随着两女的手段起
舞,即便芳心已然明白,一时间却是无力抗拒快乐的冲击。

  但凡事有利也有弊,尤其挑逗的手法所求在于诱发女子体内淫欲,「恰到好
处」往往比死命用力还来得重要。被突如其来的好消息帘得脑子一时发热,两女
的手段都不由自主地加强了些,太过强力的侵袭反倒令韩彩蝶清醒,这才发觉自
己竟将师门隐密都说出来。

  没想到自己竟全然承受不住锦裳门淫荡妖冶的逼供之法,到现在还软绵绵地
神飘魂荡;羞人也就罢了,尤其让韩彩蝶担心的是,说不定因为如此反倒起了黑
道中人觊觎之仏。

  毕竟云深阁武功剑法虽有独到之秘,但祖训为少入江湖,躲在山中保持神秘;
虽少了红尘俗事沾身,可要保持秘密就不可能人多,挑选门徒既以精锐为主,人
数便不能多,是以人手绝不充份。所谓蚁多咬死象,人力既然不足,即便个人的
武功再高明,一旦与敌对阵,实力上便弱了一些。

  如果一直保持神秘也还罢了,利用地势及隐密性便可弥补人力上的不足,攻
虽不足守则有余。只要云深阁一直坚持不入江湖,旁人想要进攻也得盘算地形不
利的危险;可若让锦裳门这些淫妇把师门隐密说出去,少了神秘感,云深阁地形
上的屛障便少了一半,更不用说没有神秘感加持,敌人便不会忌惮,会否起心攻
击往往就是这看似不重要的一点。

  但说真的,韩彩蝶此时此刻也没有办法杀人灭口。手足都被体内淫欲折磨得
没了力气,就算获得自由恐怕也杀不了人;何况肉体交欢与旁的接触不同,深刻
得直透人心,两女手段虽令她难堪,却也让她获得前所未有的享受,这种状况下
要她下重手也不容易!

  更何况先前破身之事,韩彩蝶也不是全无芥蒂。她初入江湖,与旁人没什么
结怨可能,先前之事和体内的淫蛊多半都是同门之人弄出来的鬼,为的还不就是
云深阁的阁主之位?

  没想到向来亲厚的同门师姐妹,为了权位竟会对自己下如此重手!换了先前
韩彩蝶还没想得这般深刻,但现在牵涉到师门存亡,这心思竟不由冒了出来,甚
至在心中拔河,她一时间不知道自己是该尽力防堵此事发生,还是干脆顺其自然,
看看陷害自己之人要如何面对这种场面?

  「哎……」

  感觉体内又一次高潮涌上,这回的滋味又比方才不同,两女都是淫道高手,
既下重手,那刺激登时令韩彩蝶体内的淫欲冲到头顶,高潮时感觉愈是强烈,退
潮时的也就愈彻底。

  韩彩蝶只觉体内欲火犹如退潮一般渐渐消弭,心知良机稍纵即逝,若不掌握
这个机会,等到两女的手段再临身上,这没用的胴体不知还有没有办法像现在这
般清醒?

  猛地一旋身,一双玉腿飞踢而出,带着股间喷涌的汁液飞溅向两女脸上,腿
风未至水波已达。一来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已成俎上肉的韩彩蝶竟还有反抗之
力。一来事出突然,即便明知那汁水没甚威力,韩彩蝶也不过是回光返照而已,
可「暗器」都已冲到眼前,两女不约而同地身子飘退,纤手挡住面目,哪里还有
办法管得住韩彩蝶的动向?玄裳一退便知不妙,连忙冲前想制住韩彩蝶,却已慢
了一步。

  也幸得淫蛊尽激体内潜能,否则恐怕她没法行动。见两女被迫退,韩彩蝶强
忍腰腿间的痛麻酥软,身子向前一纵,握住长剑向后一挥,只听得玄裳一声痛哼,
还以为韩彩蝶手足酥软该当无力动作的她猛地挨了一记,不由得退后两步,便在
瞬息之差,韩彩蝶已逃得远了……

  「当时发生的事,便是如此了…」

  把当年之事倾吐而出,韩彩蝶声音幽幽。比之吴羽夺了自己处子贞洁,霓裳
子两师姐妹带给自己的更加历历在目。白日里不去想时还可无事,到了午夜梦回,
那事却常在梦中,往往惊醒时便是一身香汗,也不知是惊的还是想的。

  可那事令人印象深刻,即使韩彩蝶逼迫自己想其他事也难压灭,唯一能令她
转开思绪的就是段翎那时在自己身上的种种,那欲火虽是愈想愈烈,至少……总
没有霓裳子那般令人羞不可抑,却没想到因此让他在自己心里生根,再也摆脱不
了。

  虽说之后躲到翔风堡中,但对那时之事韩彩蝶却不能不耿耿于怀,事后便知
云深阁虽经大战,但在卫纤如死命搏战之下终于等到武裳盈出关,总算没成灭门
之祸。得到消息的韩彩蝶虽说百感交集,但也庆幸总算超越难关;即便此事连简
若芸也不知,她却因此对锦裳门留心。

  只是翔风堡势弱,不说与锦裳门的关系八竿子打不着,光与汙衣帮之间的嫌
隙,要应付也是耗上全力,韩彩蝶纵使一心想找锦裳门的碴也无处入手,直到先
前汙衣帮与翔风堡之战连威天盟也牵涉进来,韩彩蝶才终于寻到机会,怂恿简若
芸让翔风堡与威天盟合到一处;汙衣帮身后便是黑道联盟,若翔风堡与威天盟合
作,势弱一方的汙衣帮哪能不拉同盟者进来?

  更何况威天盟盟主姬平意竟是云深阁之婿!虽说以她所想,无论武裳盈或卫
纤如都不会承认这段姻缘,但好歹是个机会,若能将云深阁的人也拖下水,说不
定还能找到机会搞清楚当年的阴谋家究竟是谁?无论报不报仇,好歹把当年的真
相还原。

  但即便翔风堡与威天盟合作,韩彩蝶原还心中忐忑,毕竟两边实力相差极大,
再加上令自己思思念念的他也谣传就在威天盟里,但自己任性妄为,让事态扩大,
挑起两边兵争:也不知会否让事情变得无可收拾?

  唯一能想得到的就是她也隐在翔风堡人马之中,到时候只要拼尽全力除了霓
裳子,之后把命送掉也没差了,却没想到云深阁没被拉进来,但少林派却如此重
视此事,不只荣华大师亲自出面,还带了一支少林精兵,一战便将黑道联盟的气
焰打下去。

  但自己一方获胜,看到简若芸兴高采烈,翔风堡上上下下笼在一片欢愉之中,
韩彩蝶却无法高兴起来。自己一方获胜,自己妄为也没造成多糟的后果,但自己
冒着大险扩大战事,想要达到的两个目的却是全盘落空。

  云深阁「只闻楼梯响,不闻人下来」,明明说是来了人,事后却不见影子也
还罢了,竟连锦裳门都全身而退,竹篮打水一场空,教她哪里受得了?

  但搞清楚事实之后,韩彩蝶虽恨霓裳子脚踏两条船,明在黑道联盟,私下却
与吴羽等人暗通款曲,两面三刀不似个武林人的豪气,却不能不承认这女人确实
眼光犀利,有她的一套,早就为锦裳门铺下退路;若换自己站在她的位置,还未
必能做得这般漂亮。

  事已至此,韩彩蝶本已放弃希望。翔风堡终究弱小,除非自己能放弃简若芸
收留自己的情面,另外寻个后盾,否则大势已定,要再开事端未必有这回的好运
道,更不用说云深阁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让参与黑道会盟变成无法证明的流言,
想寻衅也没得寻。

  没想到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姬平意竟亲上云深阁,还能全身
而退,这下不只是她,连简若芸都坐不住了,索性把姬平意给邀来,好亲自问在
云深阁究竟发生什么事!

  倒是没有想到连他也来了!一听说吴羽亲至,韩彩蝶只觉体内不住发热,不
由自主地令她与简若芸私下相访,更没想到的是,光只同室相询便已令自己想入
非非,到头来又被他拉到床上去,一番疼爱之下又是一次彻彻底底的身心臣服。

  她想……这一回自己恐怕真的难逃了。

  光只诉说当日之事便令韩彩蝶浑身发热,才刚舒泄过的幽谷竟似又涌现新的
湿润,加上自己赤裸裸地窝在男人怀里,虽说已爽得浑身乏力,体内的淫蛊却又
蠹蠹欲动。韩彩蝶深知即便自己已然无力,但以他的手段加上淫盛操控着淫欲,
若他再来一回,自己非但无力反抗,说不定还会满心欢喜地享受被他占有的滋味
……

  光只这么想,韩彩蝶已觉蠹蠹欲动的不只是淫蛊,连自心也不由妄动起来。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想不想要他再次逞展男人的雄风?

  感觉他的手温柔地在自己肌肤上抚着,其中却没几分情欲意味,只似安抚她,
那般温柔让韩彩蝶不由放松。若是真的可能,她这回已不想被矜持束缚。归离原
听说够大了,若吴羽真的有心金屋藏娇,她也只好全心享受被他临幸的滋味。

  幸好云深阁的内功对驻颜颇有功效,岁月在自己身上没留什么痕迹,对男人
而言该当还是颇有诱惑力的……自己又想歪了。韩彩蝶芳心虽不由有气,却只能
等待,等待吴羽说出接下来要怎么对待自己。

  只是等着等着却等不到男人急色的表现,韩彩蝶微惊抬头,却见吴羽不知想
着什么竟似出神,手虽仍在自己身上爱抚,可心既不专便没半点调情效用,心下
不由大诧。

  虽说早非少年时期,但韩彩蝶粉雕玉琢的胴体却没半点随着岁月老化的痕迹,
即便只是四下无人时自己看着,韩彩蝶都有些想入非非,更不用说男人了。再加
上他体内仍有淫蛊,对女人的抗拒能力该当没有多好,现在却是想事出神,连自
己在他怀里都似没有发觉,韩彩蝶眼中不由凄迷。

  不是韩彩蝶对自己没有自信,而是想到吴羽能够如此,想来必是有了什么法
子压抑体内淫蛊,不知他会否用这办法帮助自己,还是让自己续为淫蛊所苦,只
能拿他饮鸩止渴。

  「怎么了?」

  陡地一惊回神才发觉怀里的佳人正狐疑地望着自己,吴羽微微苦笑,伸手搂
了搂她,大手抚处肌滑肤腻,目光凝处媚光盈盈。若论美貌气质,或许辛婉怡、
邵雪芊她们各有胜负,可若说到胴体的诱惑,有淫蛊在体内驱策,此刻的韩彩蝶
实是无人能敌。若非自己心念转到远处,恐怕早忍不住要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再
次大快朵颐一番,哪会这般冷落?

  有什么事?这该要问你吧!韩彩蝶心下苦笑,却不知自己究竟是苦是喜。照
说自己云雨刚过正是最媚人的时候,男人搂自己在怀竟还能分心,身为女人的骄
傲实难容许。

  但从沾了淫蛊之后,日日夜夜体内都似小虫爬着,总忍不住往男女之事上头
想,好不容易有男人虽抱着自己却没打算办事,反倒使韩彩蝶有种说也说不出的
放心。她嘤咛声,垂首在吴羽胸口亲了一下,娇躯向他身上一凑,却感到自己才
一动便觉吴羽身子一颤,竟有些蠢蠢欲动。

  虽不知为何自己不动时他没动心,自己稍稍一动,男人的欲望便涌了起来,
可呼吸一重,韩彩蝶便知端的。她胸前美峰饱满昂挺,既柔软又饱实,触感说不
出的美妙不动时还好,只是随着呼吸荡漾,勾得人心也荡了起来。这么向他一凑,
饱满的丰盈整个贴上去,随着她的呼吸就好像正温柔而淫媚地按摩他,身为男人
哪里受得了这么柔若无骨的美妙诱惑?

  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即便无意,光只呼吸动作就能火热地向男人表达出挑逗之
意,恐怕连霓裳子那批人都不一定做得到这一点,韩彩蝶不由大羞,心想自己许
久不见男人,一见到便如虫蚁遇蜜般再也离不开,甚至无言地主动向他献媚,这
淫蛊再厉害也难让人变成这模样,否则吴羽哪能见得了人?

  莫非……莫非自己真有人所难见的淫荡一面,平日展现不出,只有在他的面
前才能彻底展现自己,心甘情愿地享受被男人占有征服的美妙滋味?

  「别……」

  放松自己,韩彩蝶芳心里千回百转,自己究竟是希望别再沉溺下去,还是渴
望被他彻底占有征服?偏生这问题却是无解,她只能可怜兮兮地望着他,深怕吴
羽在自己身上再鼓勇征伐。

  再爽过一次,她可就真离不开他了。

  「蝶儿……蝶儿许久未尝此味,虽然……虽然滋味很好……可是……如果再
来一次……蝶儿真会吃不消的……你……先……先饶了蝶儿……嗯……」

  「那……蝶儿打算……保留到下一次再来吗?」

  哼哼笑着,吴羽微微俯首,把脸埋到韩彩蝶发里去,嗅着女体细致的芬芳。

  「那样……其实也不错喔……」

  没想到自己一句话失误,他立时便迫自己表态,韩彩蝶芳心一乱,不由自主
地点头。反正再留在翔风堡,最多也只是这样罢了,她总不可能跟简若芸抢人。

  这样……也好啊!

  「不用担心……」

  见韩彩蝶可怜兮兮的模样,吴羽不由升起怜意。幸好韩彩蝶胴体之美犹在邵、
辛众女之上,干她时虽然痛快,消耗体力也强,方才两次销魂,吴羽一时竟也有
些疲乏难支,正好趁此休息。

  「我只是在想……当年的阴谋家究竟是谁?本以为若是她……说不定连黑道
联盟也是她招来的,正好趁此剪除最后一根眼中钉,『听你方才那么说,这理由
却又行不通……」

  「喔……」

  虽被体内情欲弄得神思迷茫,但被淫蛊影响多年,韩彩蝶倒也稍微有点抗力,
尤其对云深阁内的阴谋她也猜了许久,就算吴羽没真说出名字,她也知道吴羽所
言为何。

  本来云深阁处于深山,当真是「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黑道大军纵有
染指之心,若没有内应引路,就算知道云深阁新任阁主闭关练功,想要趁虚而入
也无处入手。

  但若云深阁的山路之秘是因她被霓裳子二女迫供之时流出,那阴谋家里通外
敌之事便不成立。以黑道枭雄的睥睨自负,全然看不起云深阁这等全由女子组成
的派门,只要知道地点所在便无人能阻他们攻山;至于武裳盈闭关恐怕只是适逢
其会,称不上奸细交通的情形。

  「所以……你认为不是她?」

  虽说他抱着自己时还能想及其他,韩彩蝶芳心难免有些嗔意,可谈的是正事,
又是自己一直挂在心上之事,韩彩蝶也就不怨他了。但循这思路下去,自己所怀
疑的对象便脱了嫌疑,韩彩蝶微微嘟嘴,忍不住质疑起来。

  「是不是她……目前还无法确定。吴羽摇了摇头,仿佛想把什么甩出脑袋。

  「唯一能确定的只有当年的阴谋家并未里通外人,淫蛊之事全由她一手包办,
又或者有关的助力在事成之后便被她杀之灭口;否则天下毒物虽是千变万化,但
蛊毒属性特殊,除了苗寨之人,能得虫物精要者少之又少,这淫蛊又与媚毒相类,
便是苗寨之人要独自做出此物也不容易,偏偏此蛊竟能克制云深阁内功,能符合
这些要件的人物着实不多……」

  「嗯……」

  点了点头,虽说心下仍有恚怒,但韩彩蝶却不能不承认吴羽所言不只有理,
更解了她长久以来的疑惑。天下毒物虽多,种种匪夷所思的毒物层出不穷,但能
克制云深阁内功的却是少之又少,否则云深阁虽少涉江湖,身为武林门派终不能
永不染红尘,没有独到之处早不知灭了多少次。这淫蛊的制作若说没有云深阁中
人参与,韩彩蝶自己都不相信。

  蛊毒非同一般毒物,其本出于苗疆,照说有这两条线索,十几年来暗中査防,
翔风堡势力虽不强,但范荣音还能找得到少林同门协助,绝不会毫无头绪。想来
真如吴羽所言,若不是那人自己制此毒物,就是同谋已被杀得干干净净,又或是
……同谋者根本就在云深阁之中!

  只是韩彩蝶左思右想却想不出云深阁里有什么人与苗疆有关。分属同门,师
姐妹间便说不上知根知底,彼此的来历也不可能隐瞒,更不用说与毒物有关这部
分。晓得苗疆蛊毒制法之人,在她的同辈里一个也没有,反倒是祖辈的高手里似
有一人来自苗疆,只是相隔已远,加上她入云深阁后专心练剑,早把蛊毒这邪派
手法丢到脑后,想来也不会传承什么人;多半是那阴谋家因缘巧合之下才得到相
关记载,从而练成淫蛊用以遂其所愿,害得自己落到今天这步田地。

  「如果这条路走不通,你认为……该当如何是好?总不能因此断了线索吧?」

  「断了线索?那自然不会。」

  吴羽嘴角泛起一丝笑意。云深阁之所以针对威天盟,对姬平意而言大出意料,
但对他而言却不意外。若当真因为祝语涵的缘故,云深阁便与威天盟缔结同盟,
从此守望相依,才真让他大失所望呢!

  「其实从武阁主与卫护法的对话之中已可稍见端倪,只不过这样子……证据
依然不足,若想査个水落石出,我们还有不少工作要做。」

  「喔……」

  听吴羽这一说,韩彩蝶也轻叹口气。姬平意等人上云深阁的种种,先前吴羽
已说得清清楚楚。表面上看来卫纤如死不让步,直到武裳盈出面才算解了针锋相
对;但像她这等心中有数之人却听得出,武裳盈言语虽似平和,杀气却毫不隐藏,
甚至连整个威天盟都打算当成敌人。以她修成吟松诀的高超武功,若占了出其不
意的优势,靠一人之力就足以令威天盟受到足以致命的伤害。

  可惜姬平意还全然蒙在鼓里,恐怕要到当真受创,他才知道什么叫变生肘腋。

  想到此处,虽说事不关己,但范荣音已打算加入威天盟,对翔风堡的未来她
也不能不担心些;偏偏范荣音人老火气却不小,对黑道联盟仍是心火高燃,加入
威天盟的第一件事就是力压黑道联盟,把先前受的气好好出一出;姬平意也是年
少气盛,不知吴羽能否挡得住他们?

  「说到这儿,范堡主那边你可得小心些……他先前一直被污衣帮压着,好不
容易有机会反击,只怕不会轻易放手。其实整个翔风堡不都这样?接下来想要休
养生息,只怕并不容易呢!」

  「若当真如此,也没有办法……」

  吴羽微微苦笑,斩除马轩之役,成功得来的太过轻易,不只远雄堡意气风发,
连姬平意都有些自傲起来,却没想到马轩之败,明里乃少林之功,暗里也是马轩
摆不平黑道联盟内部才被商月玄寻机暗算。

  说来威天盟在这里头的功劳是最少的,偏偏威天盟此战未损一人,胜得太轻
松,姬平意恐怕全没想到商月玄乃黑道联盟老人,威望与势力都绝非马轩能比,
接下来的黑道联盟将比先前更加难缠,哪是大展拳脚之时?

  更何况威天盟自己内部的问题也不见得就少了,不说老摆不平的远雄堡,君
山派慑于黑道联盟的威胁而加入,此刻强敌既去,想重回君山派门户的人绝不会
少;若非姬平意原就是君山派大弟子,又纳夫碧瑶为妻,夫明轩全力支持,只怕
早要出问题了。现在又加了个翔风堡进来,想要让这些人融合为一,变成姬平意
能如臂使指的战力,还须一段时间的磨合。与其说休养生息,不如说是稳定内部。

  但姬平意绝非无心机之人,怎么连这点小事也想不到?:

  只是这等事,吴羽也真提醒不了。最麻烦的还是姬平意比他小得多,即便不
管当年段翎与威天盟之间的关系,光看现在,吴羽几乎与邵雪芊同辈,表面上看
来他说话姬平意总得听;可对姬平意而言,他终为盟主,偏是小辈,若是长辈发
话他就得听,这盟主真做得没意没思。

  顾忌及此,吴羽也不敢太多话,免得激发年轻气盛者的反抗心态,但这样下
去就有很多话不好说了。

  跟吴羽所想不同,韩彩蝶不会把威天盟的存忘当一回事。若非知道威天盟算
得上吴羽的后盾,要抓出云深阁里的阴谋家或许还用得上威天盟的力量,只怕她
根本不会关心此事,反倒翔风堡的存亡还要重要一点,谁教简若芸嫁了范荣音呢?

  收容她许久,情分总抹不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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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争论难休

  正想问吴羽对翔风堡加入威天盟有什么看法,毕竟这支新势力的加入表面上
加强威天盟的实力,又跟少林派搭上线,但范荣音对黑道联盟积怨难解,加入之
后威天盟与黑道联盟愈发难以和平共处,尤其范荣音与翔风堡虽不足虑,可若处
置不佳,说不定会惹得少林不高兴,也不知会否拖了威天盟的后腿,从而造成彼
此磨合上的困难?这也算是该付出的代价吧?

  韩彩蝶倒不想管姬平意怎么解决这事,但吴羽的看法对将来的行动却有决定
性的影响,她想不问也不成。

  话还没出口,一个念头陡地在韩彩蝶脑海中绽开,虽说稍纵即逝,但韩彩蝶
静下心来细细寻思,渐渐想到其中问题:少林派也知道要利用翔风堡投入威天盟
的机会,从而影响威天盟上层的未来策略,如吴羽这般机深,岂会不晓得提早对
云深阁下手?

  又仔细想到当日君山派之战中祝语涵出的事,韩彩蝶陡地一醒,不由咋了咋
舌。照此来看,吴羽竟是一开始就把矛头对准云深阁;祝语涵失身于姬平意,从
而与之婚配,难不成…也是他用以打入云深阁的手段之一?

  仔细想想也只有可能如此,毕竟云深阁久不入江湖,吴羽便对云深阁有心渗
透也非无隙可寻,好不容易找到机会,自然不会放过;但云深阁内功颇有独到之
处,祝语涵又已习练吟松诀,即便称不上百毒不侵,寻常毒物也难奏效。如果不
是掺杂有淫蛊的媚毒,要让祝语涵的处子之身送在姬平意手上怕是绝不可能,她
还真没想到,吴羽竟在这么久之前便已布下局。

  「怎么了?想到什么吗?」

  见韩彩蝶良久没有说话,美目乱转,布知想些什么,总归不会是与威天盟有
关之事,毕竟对她而言,云深阁里那阴谋家才是首要目标,但自己两人在这边你
想你的我想我的,不知多久才会有个结论,他索性不去多想,先看看她有什么主
意。

  「是想到了……你可真是厉害。」

  噘了噘嘴,韩彩蝶神情颇有不善。虽说她早非云深阁中人,现在的云深阁中
人多半都与那阴谋家关系匪浅,但想到原本的同门被人算计,心下可高兴不起来。

  只是覆水难收,何况她白天里也混在人群中看过,姬平意也算一表人才,配
起祝语涵算不得辱没,这段姻缘还算门当户对,火气才稍稍收敛下来。

  「当日祝师姪中了淫毒,与姬少盟主有了男女之实才导致今日这局面……想
来也是你的筹谋了?还是说……根本是你出手的?」

  「没错,是我下的手。」

  轻轻吐了一口气,吴羽耸了耸肩。那日确实是他在离开前线之后迅速溜回君
山派腹地,在迷雾中暗算祝语涵,同时也解决曹焉。一来去了黑道联盟主脑,让
黑道联盟里山头并起、自相削弱;二来也让祝语涵与姬平意成婚,否则云深阁若
铁了心不出江湖,教他从何入手调査当年事?

  「不过蝶儿你师姪……这一嫁也不算太差,少盟主也是年少英侠……」

  「免了,我又不是祝师姪的什么长辈。」

  打断吴羽的话,韩彩蝶叹了口气。想到归想到,吴羽这般干脆承认倒是出她
意料之外。不过想想也对,虽然没有证据,但征象如此明显,若知道吴羽、自己
与云深阁的恩怨,聪明些的人都不会想不到,只是他对自己坦诚,韩彩蝶心下却
是喜欢。

  「看她那样也算嫁了好人家,只不过……你竟制作得出克制本阁内功的淫毒,
也真算你厉害……想来你那辛夫人在这方面助了你大力吧?我……也真不知该怎
么说了……」

  伸手轻抚韩彩蝶发丝,吴羽暗地咋舌。毕竟韩彩蝶也是云深阁中人,要助自
己寻出当年阴谋者是一回事,制作出能克制本阁内功的毒物又是一回事。兔死狐
悲、物伤其类,这些年来受淫蛊所困,也难怪韩彩蝶心下不喜,只是一时间他没
法说什么,这等事不是理论说得过去的。

  「那……蝶儿要告发我吗?」

  过了半晌,感觉到韩彩蝶激动已渐平息,吴羽才开口。

  「向谁告发?卫师妹吗?」

  气苦地叹口气,就算自己知道了也拿吴羽没法,顶多希望他除了那阴谋者外,
别再用这东西祸害旁人。

  「生米都已煮成熟饭,即使蝶儿有心阻止也是白搭;倒是你别做得太过火,
云深阁跟威天盟搭上关系,有了干涉威天盟事情的理由,若那阴谋家有心出山,
太阿倒持之危你可曾想过?若论武功,威天盟里没几个人能与她相提并论。」

  「是啊……」

  喟叹一声,想到那时见黑衣女数招内解决马轩的身手,吴羽也不由苦恼。

  「只是这险总要冒的,不打草惊蛇,蛇岂会跑出洞外?幸好看先前的情况,
对方也还没确定要怎么做,举止之间颇有失宜,从而错失对付我的机会;能躺在
这儿,表示我们还有机会……」

  「嗯?」

  听吴羽这么说,韩彩蝶不由一惊,莫非吴羽已和阴谋家交手过了?想想先前
所知的情况,韩彩蝶惊得手都冰了。云深阁参与黑道会盟之事虽是机密却瞒不过
少林高僧,范荣音既然知晓,自瞒不住简若芸。

  听说之后吴羽和卫纤如交了手,却是彼此都拿对方没法,简若芸一直以为卫
纤如才是阴谋者,还以为十余年不见,这师妹不过尔尔;可她听得马轩身亡,所
受伤创极可能出于云深阁,想到极可能是真凶出手,虽知吴羽好好地在这儿,背
心却不由一阵冷汗。

  马轩武功恐怕不弱于范荣音,自己现在和他最多在伯仲之间,难不成……现
在两边的差距已大到这么多?

  若换了一般乡里人家,打不过最多告到官里去;但武林人有武林人的处理方
式。

  即便阴谋败霣人人喊打,但到最后仍只能以武力解决。偏生此乃云深阁家事,
除非阴谋家已对威天盟出手,否则除了自己、简若芸和吴羽等当事人外,就连姬
平意都没出面的资格。

  但若那人武功已臻至如此地步,光靠自己几人想要败她是难上加难,毕竟对
方光靠一个吟松诀就吃定自己和简若芸,吴羽武功纵然高,总高不过自己多少;

  难不成想要申公理正义,还得靠阴谋暗算不成?

  摇了摇头,要打算后头的事总得先确定敌人是谁才行,若是认定对手,结果
打了半天才知弄错人,反倒让真凶暗里偷笑,面子可就丢大了。韩彩蝶轻吁口气。

  「你说打草惊蛇,莫非你已有办法确定阴谋者是谁了?告诉蝶儿一声,说不
定…蝶儿还可帮上忙。」

  「几乎……已经确定了。」吴羽淡淡一笑。

  「将少夫人之事传知云深阁,不知者以为少夫人不过是中了暗算,逼不得已
之下才与盟主婚配;但你也知云深阁内功独到之处,一般媚药岂能伤得云深阁传
人?旁人或还为此事是因天下毒物万端,但那阴谋者必然清楚,若非媚药有与淫
蛊相通之处,要让已修习吟松诀的少夫人中毒只怕是难上加难。我原就打算以云
深阁碰上此事的反应来观察阴谋者究竟是谁,毕竟既知此事,反应绝不会与平常
相同,好歹会有点端倪……」

  「原来如此。」

  听吴羽这句话,韩彩蝶陡然一惊,怪不得吴羽看来已是成竹在胸。不过仔细
想想也是如此。阴谋诡谲之道虽是效率十足,后患却也无穷,不在于天网恢恢、
疏而不漏,而在于对阴谋者自身而言也是难以抹除的心病,一旦遇上类似的情景、
类似的要素,在旁人看来无甚奇怪的状况,往往引得阴谋者心惊肉跳,从而产生
常人难以想像的反应。

  若依吴羽打草惊蛇之计,云深阁种种奇怪反应也就不出意料了。阴谋者既属
云深阁上层,知道当年之事尙有人知,还以同样手段算计祝语涵,对威天盟自然
提防,也怪不得会有参与黑道会盟之事。

  只是武裳盈身为阁主,卫纤如又向来将阁规看得比天还大,祝语涵嫁了姬平
意,身后有威天盟为后盾,云深阁便想清理门户也得小心。从这点来看,实难看
出阴谋者身分。

  再想到会战黑道联盟之时,吴羽与卫纤如塌云道一战却是吴羽步步进逼,卫
纤如交战之中颇有几分收敛,显然目标只摆在祝语涵身上,韩彩蝶恍然大悟,心
下不由钦佩吴羽虽亲身犯险却犯得极有价値。

  毕竟黑道会盟接在李晟洙发难事后,吴羽的身分早难隐瞒,对旁人来说祝语
涵之事恐是意外,但对阴谋者而言却明摆着那是吴羽暗算云深阁的手段。若来者
便是阴谋者,有机会能与吴羽单打独斗,下杀手的理由又名正言顺,对上他岂有
不全力以赴、杀人灭口之理?

  虽说那时吴羽有姬梦盈相助,对上卫纤如仍是输面居多;即便算上姬梦盈身
分特殊,卫纤如下手颇有顾忌,生怕惹翻威天盟,但听吴羽转述,卫纤如未下重
手便可见她对吴羽并无杀心。以消去法来看,当年的阴谋者已是呼之欲出。:。

  「可……若是这样,为什么……她没有亲自对你出手?」

  虽猜到了吴羽筹谋,没想到这般简单手段就能将阴谋者钓出,但韩彩蝶细细
一想仍非没有疑惑。

  武裳盈既能杀马轩灭口,消弭日后威天盟对云深阁参与会盟之事兴师问罪,
人都已在当场了,怎么会放过吴羽?

  「能杀马轩……在云深阁里也没几人,卫师妹既与你在塌云道一决,那杀马
轩的人……除了她以外就没别人。她人都已到了战场,为何会放过你?这……也
真奇怪了,总不会……这事当中还有蹊跷吧?」

  「据我想,对当年之事,卫纤如恐怕不是全不知情……」

  一蹙起眉头,吴羽神情间难得严肃,毕竟无论是他或简若芸、韩彩蝶,在猜
估当日之事时都只将阴谋者限于一人,但若那阴谋是武、卫两人联手,以她们这
十余年来的经营,若吴羽等人还想揭穿当年阴谋,最糟糕的状况就是整个云深阁
都会成为敌人;以云深阁的实力,光靠他们寥寥数人想要翦除阴谋家怕是难上加
难。

  「你的意思是……」

  听吴羽这一说,韩彩蝶只觉心跳都滞了几拍。即便对手只有一人,自己一方
要胜都不容易,若对方是两人联手,自己想报仇真可谓天方夜谭。韩彩蝶只觉口
干舌燥,连声音都不像自己的。

  「当年……是她们两人联手暗算?怎么可能?若真是如此……」

  「我想还不至于联手暗算。」吴羽摇了摇头。

  「若她们两人联手,卫纤如与我交手之时便不可能不下杀手,即便我出言挑
衅仍自持得很;我所说的是卫纤如非是全无觉察,只不知是惧于对方威势还是另
有打算,因此没有挑明……不过武阁主没有出手的原因也简单,她原以为我会出
现在正面战场,因此等在战场上,却没想到一直没等到我出现,才没有出手,只
能在战局已定之后循线追杀马轩灭口,免得云深阁成为众矢之的。可说她的出手
只为弥补,不在原定之中。」

  其实吴羽的话还没有说完,卫纤如虽对武裳盈的真面目或有知悉,却不知是
无力还是不愿阻止。那时她既以清理门户之名而来,加上先前上云深阁时,武裳
盈对祝语涵连句招呼都不打,显然武裳盈这回的目标不只自己,还包括自己的亲
传弟子。

  若非对战黑道联盟之时,商月玄鼓动黑道联盟众人出工不出力,除了呼喝之
外,两边甚至没真的交手,秩序井然下连武裳盈都无隙可寻,换了兵凶战危之际,
恐怕不只自己,连祝语涵都要完蛋,说不定还得搭上姬平意。

  只是一无证据,二来女人心总太软了些,见韩彩蝶说到武裳盈之时神色愀然,
便知她对姐妹情沦落到如此地步不是心无所感,怕是连简若芸都一般心思。光想
到师姐妹会是阴谋家已是如此,若再告诉她们阴谋家不只为阁主权位对付她们,
连自家徒弟都不想放过,也不知她们会是什么难受的反应?反正事过境迁,也就
不必管这么多了。

  「若真如你说……」

  虽说心里已被吴羽说服,他人又好好地在这儿,但韩彩蝶总不由有些害怕。

  若吴羽没只身去塌云道面对卫纤如,而是如一般军师智士般留在军中应对场
面,以他的武功面对威名赫赫的武裳盈也不知能否逃出生天?她不由搂得他更紧
了些,似想以此来证明他确实安然无事,甚至不去管这样楼上去会有什么后果。

  「那……那她岂会就此放过你?这样以自身为饵……你不是不知道,她的武
功……甚至连那时的黑道联军都给迫退了,你……你还敢这样?」

  「不得不这样啊……」

  轻吐一口气,本来江湖人不像官宦人家爱身,只在嘴上说什么粉身碎骨、鞠
躬尽瘁,毕竟身处江湖,斗争仇杀所在多有,也不知哪天就没命。他之所以施这
打草惊蛇之计,就是因为不这般做实难追出当年的阴谋家,以自身为饵也不过如
此。

  但见到黑衣人轻松解决马轩的身手,连他自己都不得不倒吸一口冷气。本来
以言语挑逗迫出卫纤如真打,猜估双方差距时还有几分自信,却没想到黑衣人武
功之高,卫纤如不过有她七、八成实力。事后想想吴羽也难以镇静,对手实力远
比他预估更强,本来已在心中预定的种种计画都不得不变。毕竟敌我均知此事欲
罢不能,此仗难以避免,一旦遇上便是不死不休之局,不能一击致胜便是死无葬
身之地的结局。

  「你……」

  知吴羽也是没法,当年之事过去太久,吴羽纵有武侯之智,光从那时的一点
点线索也没法探出真相。何况对方武功已成,气定神闲之下,要让她露出破绽更
是难上加难,若吴羽不以自身为饵,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探出一点端倪,但她心
下仍是嗔怨,不由得粉拳轻擂吴羽胸前。

  「我不管,以后再不准你这样以身犯险,对方实力那么强,若不计议妥当便
出手,恐怕我和简师姐合力也救不得你。你若……你若再敢这样妄为,我就算死
了也不原谅你!我说真的……」

  「是,我知道了。」

  伸手轻抚韩彩蝶微湿的发丝,感受柔软滑润的感觉,吴羽心下暗叹一口气。

  若想要制裁当年凶手,不以身犯险怎么行?但韩彩蝶现下的举动显示她对自
己非是无心,若自己小心一点,多半可以把她留在身边,免得重蹈当年遗憾,他
自不会笨到反驳。

  「只是……只是我怕我忍不住,蝶儿可要时时小心,免得我脑子一热就陷进
去,再逃不出来。」

  「嗯,这当然……你……」

  话才出口便知中了奸人之计,韩彩蝶羞得便想抽身逃脱,偏生吴羽早防着她
这一招,一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口手齐施,逗弄那完美无缺、怎么玩都玩不腻的
美丽胴体。

  一来韩彩蝶逃心不重,二来若比调情手段,她哪敌得过吴羽这花丛老手?更
不用说身体里的淫蛊早与她身心化为一体,再不堪男人挑逗,被吴羽这一压,娇
躯登时软了,不由腻声呻吟,那娇声仿若火上添油,让吴羽的动作愈发火热。

  「你……哎……坏……不要……不要啦……啊……那里……」

  「不可以……说不要喔……」

  吴羽邪邪地笑着,在韩彩蝶火热的唇上吻了一口,舌头勾挑间被逗得耳目迷
茫的韩彩蝶樱唇轻启,小香舌早被他勾出来,与他水乳交融,恣意地沉醉在美妙
滋味中。

  「蝶儿……是我的……我绝不会让蝶儿逃掉……以后一定会……会好宠幸蝶
儿……」

  「唔……唔……你……哎……」

  虽说唇间娇嗔不休,韩彩蝶却娇羞得发现自己的身体早已投降,仿若变成一
滩水,随着他的动作荡漾飘摇;尤其几番高潮虽已令自己娇躯酥软,像是连根手
指头也动不了,但不知是休息许久已恢复承受的力气,还是淫蛊在体内作怪,竟
将她的潜力压榨出来,好让她能迎接再一回的美妙蹂躏,身子竟已欢迎起来。

  知道自己逃不出他的手,更知以自己的现况再受一次他老练的手段征服占有,
只怕身心都不愿也无力离开他。只是韩彩蝶芳心却不由乱想,若当年他便这般霸
占自己,彻彻底底地不理自己的任性,把她彻底束在身边,或许不会有事后自己

  受霓裳子等人所辱的事;更重要的是自己无论如何也不用夜夜辗转反侧、难过多

  年,兜了许久仍只能乖乖地在他身下承受美妙无比的狂风暴雨。韩彩蝶芳心
一叹,索性放松身心任他为所欲为,甘心承―下来的种种……

  眼见归离原的大门已到了可以目视的距离,祝语涵转头一看,却见姬梦盈樱
唇微嘟,仍是一副有气难消的模样,心中不由暗叹,但女儿家心事虽只有女儿家
最懂,偏偏她没法相劝。

  这回翔风堡一行,去时不过四人,回来却带了不少人马。虽说翔风堡与君山
派不同,无法举门迁入归离原内,但既已入盟,诚意总是要有。反正黑道联盟先
前已挫,商月玄枭雄之心虽不下于马轩,可比他要聪明太多,想必不会擅自找有
少林派为后盾的翔风堡麻烦,范荣音索性亲自带了不少人马与姬平意一同回来。

  说是衣锦荣归或许不符,但这神气才是一盟之主的派头。

  这一行怎么说都是威天盟赚得饱饱,怪不得姬平意言语间虽仍保着谦逊,神
情却已意气风发。毕竟这次收翔风堡入盟,连吴羽事先都没有察觉迹象,几乎可
说是看姬平意的面子上来的。

  自从就任盟主之后,这是头一回姬平意不靠吴羽出谋划策便建立的伟大事功,
照说身为威天盟中人,眼见盟主兼大哥这般得意,姬梦盈该为他髙兴,可从离开
翔风堡开始,髙高嘟着、挂得油瓶的姬梦盈那小嘴儿就没拉下来过,偏偏姬平意
忙着跟范荣音说话,却管不到自己妹子的异常。

  姬平意分不开身,吴羽又没来安抚姬梦盈,照说身为嫂子的她该当出言安抚
小姑,以她和姬梦盈的关系,这话她也该出口,偏生祝语涵却比任何人都知道姬
梦盈生气的由来。

  本来事情都好好的,可从今儿一早见面,不只姬梦盈,连祝语涵都敏感地发
觉吴羽身上沾染了一丝异样香气,若不是那丝气息与简若芸大大不同,姬梦盈和
祝语涵都发觉其中差异,怕还以为吴羽这厮色心难息,昨儿翔风堡才刚入盟,他
便将人家堡主夫人弄上了手。

  可就算知道跟吴羽好上的不是简若芸,他又弄上新的女子却是不争的事实。

  若不是范荣音也知此事与自己妻子无关,还打趣吴羽几句,让她松了口气,
光这瓜田李下之嫌就不知会否生出嫌隙。

  只是吴羽新搞上的女人若躲着也就罢了,偏生还暗里跟着大队人马过来。人
虽隐在暗中,对吴羽这等程度的高手而言却无法隐得彻底,吴羽这人偏又刻意掩
护,也怪不得姬梦盈生气。

  偏生从吟松诀的本能感应,祝语涵比任何人都清楚吴羽弄上的新宠是什么人。

  阁主与卫师叔都在云深阁,简若芸又在范荣音那边,吟松诀感应到的气息精
纯深厚,有此能为者绝非自己同辈弟子,除了隐世已久的韩彩蝶又有何人?就算
她与韩彩蝶从未谋面,师门关系总是撇不掉的,身为长辈的韩彩蝶既躲着不出面,
她也不好当众把人揪出来。边是小姑,一边是师叔,夹在中间的自己可真难做人,
祝语涵现在总算明白杨柔依以前那脉脉含愁的神情是怎么一回事。

  若只有自己有所感应也还罢了,以韩彩蝶的功力,若真隐匿气息,差一筹的
高手也真难发觉;偏偏姬梦盈自幼服了不少灵药,只是以往用功不勤,是以实力
不强,底子却无比坚实,后来在吴羽的指导之下,姬梦盈武功一日千里,比之夫
明轩等人虽还有不及,但与自己同辈的人物中,只怕除了自己外,威天盟里还没
一人能稳胜她,甚至姬平意对上妹子都未必能稳占上风。

  若换旁人,吴羽纳了新宠也还罢了,辛婉怡不说话,别人也真没资格去管吴
羽的家内事;偏生姬梦盈对吴羽有心,在威天盟里早已是人尽皆知的秘密。

  虽说连姬平意都不甚看好这一对,毕竟吴羽虽是智冠群伦,是威天盟里的重
要角色,但那张脸伤痕累累着实丑陋难看,要让他跟姬梦盈配一对,旁的不说,
光这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头,连自家也有个面上伤痕累累的师叔,照说对吴羽的
丑脸比任何人能适应的祝语涵都有些看不下去,但这事却不是旁人能够干涉的。

  偏偏谁发现不好,就最该隐瞒的人发现!祝语涵不由头痛,看姬梦盈这模样,
一路上没与吴羽说话也还罢了,若这样进门也不知会生什么事来?她咬牙缓缓移
到小姑身边。

  「梦盈……」

  「别说了!」

  正在气头上,虽知嫂子是来关心自己- ,姬梦盈本能的却没给好脸色看。心
中还稍顾大局的她庆幸自己还记得压低声音,至于让所有人都发现这儿的异常。

  可话儿出口,姬梦盈也知道自己不对,不由放柔声音。

  「梦盈知道啦!等晚些……梦盈再去寻他说话,弄清楚究竟是什么事情。倒
是嫂子……你还是到大哥身边去,毕竟不管盟主夫人身分,光是……光那边是嫂
子你的师叔就不好冷落人家,万万别让人有挑拨离间的机会……」

  「嗯……那我就去了。」

  听姬梦盈语气似还没发现来人身分,祝语涵心叫好险。不过这样才正确,韩
彩蝶实力也不弱,气息外溢不多,若非自己身怀吟松诀还真无法辨认她的气息。

  姬梦盈内功虽深,最多只能探知有人跟随,要从气息中探得来人内功家数却
是经验不足。也幸好如此,若姬梦盈以此对自己发作,祝语涵万万不想看到那场
面。现下自己至少还能在中间斡旋,不至出事。

  「梦盈小心,盟主这回大建功业,眼红之人必会想办法破坏,万万轻忽不得。」

  「我知道的。」

  见嫂子去到大哥身边,姬梦盈狠瞪了远处的吴羽一眼,心下却是忐忑。不若
祝语涵所想,她虽还没办法从来人呼吸之间辨认对方的武功家数,但来人气息之
中却夹着一丝让她根本无法误认的感觉。在辛姨和娘亲身上先后感受,最近连解
明嫣都感染到了。身为亲近之人,又是有心辨认,对淫蛊的气息姬梦盈不是全然
不清楚,来人气息若此,想必是尽则吴羽祸害过的人。

  光只如此,线索仍是太少,但自己和吴羽是从翔风堡来,他这「新宠」自然
和翔风堡有关,只是范荣音乃少林俗家弟子,门下没半个女徒,翔风堡中的好手
清一色都是男子;一堡之中婢女、侍女之类虽不可能没有,但若翔风堡光一个侍
女、婢女都能隐在暗中相随,除了寥蓼数人外没人发觉,先前也不会被污衣帮的
突袭打了个措手不及。

  此女那时既未出手,想来该是不便现身,以此再加上简若芸的关系,隐在暗
中那人的真实身分,对姬梦盈而言也就呼之欲出了。

  但就算知道又如何?姬梦盈不由苦恼,吴羽可能有一大堆缺点,却不是不念
旧情的人,尤其韩彩蝶之事她从吴羽口中听过,虽然吴羽没说得很清楚,但她却
明白,对吴羽而言,韩彩蝶的意义非同一般;先前让她离开令他颇为自责,若有
机会再续前缘,吴羽是绝不会放手的。

  虽说吴羽又添新宠令姬梦盈颇为难受,但若他对韩彩蝶始乱终弃、弃之不顾,
姬梦盈心中恐怕会更难受。她暗自叹口气,心想:回头不知吴羽要怎么跟娘亲交
代?心思却努力转到另一方面去。

  既然韩彩蝶隐在翔风堡,出手击杀马轩想必另有其人。简若芸不在场,卫纤
如鞭长莫及,除非云深阁中另藏高手,否则那人……除了武裳盈武阁主外还会有
谁? '

  虽知当年武裳盈力退黑道联军,武功必然不弱,但自己都颇有不及的马轩在
她手下走不过三招,姬梦盈对彼此差距之大,除了叹气外也真想不到其他的法子。

  但武裳盈以一阁之主之尊竟得蒙面出手,除了杀人灭口、维护云深阁声誉之
外,总令人感觉里面尙有别情。

  想着想着,人已到了归离原门口,向着迎上自己的岳敏宸点头致意,这难得
的温柔让后者不由笑逐颜开。姬梦盈美目一瞟,却见大哥和范荣音不知谈过什么,
神情肃中带着一分跃跃欲试,目光还不住向吴羽射去,偏生吴羽却似全无所觉。

  介绍过新加入的翔风堡人员,姬平意的结尾却众人为之一惊。

  「如今得范堡主加入,本盟声势更盛,正是大展拳脚之时。黑道联盟新丧盟
主,群龙无首之下必生内变,大夥儿看看该当如何除奸灭邪,以立我正道声威。」

  「正是如此。」

  目光瞟了瞟吴羽,范荣音出言赞成。本来他新加入威天盟,翔风堡又非实力
甚强,该是没有发言的机会,但来此的一路上他和姬平意讨论已久,虽知吴羽主
张休生养息、积蓄实力有其益处,但姬平意所言也不错,时机一过便永不再来,
何况无论威天盟和翔风堡,被黑道联盟威胁得够久了,既有机会反扑,哪能就此
放过?

  「黑道联盟怙恶不悛、恶习深重,若不趁其衰弱之时一举歼灭,让其有机会
喘息,回过头来又是一大威胁,万不可轻易放过。」

  本来少林派的作风绝不主动挑起战端,列席的荣华大师该是最先发言阻止之
人,但姬平意才一发话,范荣音立时便出言赞成,他若开口等于是打自己师弟一
个耳光,可若沉默又会让人以为范荣音的发言正合少林之意;挣扎半晌,荣华大
师好不容易才开口:「事关重大,商月玄上位之后,黑道联盟尙无什么行动,老
衲以为一时间不若静观其变,吴兄以为如何?」

  「大师佛心慈悲,说的甚是。」

  嘴角微微牵动,吴羽虽知此事迟早要来,却没想到来得这般快,不过姬平意
想得到让范荣音出口赞成,令荣华大师难以相助自己,也算他聪明;不过少林派
若这般容易上当,也没法执武林牛耳。

  他一开口便先赞了荣华大师一句,也不管范荣音难看的表情。「先前对决马
轩等人虽胜,却是胜在出其不意,若论实力,本盟尙差一些;何况翔风堡新近加
盟,彼此战力亦须磨合,免得上了战场却默契不足,战友之间彼此掣肘,反为不
美。

  「先前马轩之所以大败,影剑门一举尽歼,除了马轩大意轻忽之外,未能彻
底掌控黑道联盟也是一大要素。」

  不管范荣音张口欲言,吴羽的话连了下去,竟不让他有打断的机会。

  「黑道联盟山头林立,马轩新近执掌,未能彻底压服各方势力便即出兵,才
使得商月玄等人有暗中串连的机会;若他懂得稍延时间,完全统合联盟势力,将
反弹压到最低,此战胜负尙且未定……」

  听吴羽指桑骂槐,说的是马轩,讽刺的却是自己,姬平意虽知吴羽看穿自己
与范荣音藉此发难就是为了自立声威,免得吴羽功高震主,但他说的如此不留情
面,简直是说讨灭马轩之战自己丝毫无功,全是倚靠旁人才能奏功,这脸色怎好
看得起来?

  更糟的是吴羽这话―出,别说旁人,就连夫明轩都似陷入思考之中,像是被
吴羽提醒极重要的一点。姬平意虽知吴羽所言不差,威天盟里的状况只怕比马轩
在时的黑道联盟还要麻烦,毕竟马轩君临黑道联盟之时,身后还有个影剑门,就
算人手不足,和黑道联盟里任何一派比起战力来却是不输,自己却是不如。

  先前栖兰山庄才被刘濠灭了,自己的嫡系可说没什么力量,娘亲和妹子虽说
必然帮自己,但若吴羽所提意见无法反驳,她们未必会帮亲不帮理。

  照说君山派该站在自己这边,但自己这君山派的大师兄之上还有师父与师祖
在,自己的号令称不上畅行无阻;更何况自己同时纳了夫碧瑶与祝语涵入门,本
意是想倚君山派与云深阁为臂助,没想到云深阁若即若离,夫碧瑶刁蛮不改,旁
人只看到她不高兴,哪里看得到自己居于当中的难过?竟连君山派也未必是自己
铁杆部队,否则对付一个吴羽哪还需要藉助外力?

  「吴兄所言极为正确,在下岂敢有违?」咬牙应承吴羽一句,好不容易姬平
意才迸出下面的话。

  「但黑道联盟旁的不说,终究占了人多势众的便宜;商月玄老奸巨猾,在黑
道联盟里的威望绝非马轩可比,若本盟错过时机,让黑道联盟缓过气来,比家底
我们比不上他们,这样下去岂不糟糕?若能掌握机会先发制人,只要策略得宜,
该可避免马轩之失。何况我们也不是要一举歼灭强敌,只要重创对手便能争取休
养生息的时间,与吴兄主张亦有异曲同工之妙…」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前次战役本盟虽也疲惫,可不像黑道联盟连盟主都
丢了,在士气上本盟胜敌多矣,这个时机万万不可错过……」

  听姬平意出言反驳,范荣音忙不迭地出言赞同。

  「这……」

  听徒弟与吴羽争论,夫明轩眉头紧拧,依他心思其实更偏向吴羽一些,毕竟
身为一派掌门久了,虽说锐气不足,却也不像年轻人浮躁。成功解决马轩,威天
盟声威虽振,但整体实力终不若黑道联盟,毕竟人数有差;何况姬平意虽是有为,
终究年轻,即便自己鼎力相助,吴羽也尽心出谋划策,盟里的杂音一时仍难消除,
远雄堡便是始终难服姬平意的一方势力;说来能压他们这么久,除了吴羽智在人
先,利用局势压人之外,已算是堡主金贤宇极识大局了。

  但此时此刻黑道联盟比威天盟还要气虚一些也是事实,何况树欲静而风不止,
威天盟想要休养生息,一来要暂休战火,停了出击之念,二来也要有个相对安静
的环境。如果黑道联盟不休不止地出兵袭扰,那还休养个屁!

  若能掌握机会主动出击,给予黑道联盟一次重创,胜负暂且不论,至少也可
争取一点时间,将威天盟内的杂音更加削减一些,对将来只会有好处。

  「我想盟主所言不错,若能将此战限制在局部,压一压黑道联盟的气焰也是
不错的选择……」

  「或许吧……」见夫明轩也赞成出兵,吴羽微微一怔。夫明轩可非姬平意可
比,

  年纪辈分摆在那边,就连向来自傲的远雄堡众人也不能不敬他三分,这一发
话的分量可大大不同。

  但吴羽真正忌讳的不是内部杂音。威天盟内部除了远雄堡、君山派及翔风堡
外,旁的零散势力早已整合,以邵雪芊为首,唯姬平意马首是瞻,出不了问题。

  在这问题上范荣音既出言赞同,等于站到姬平意那边;君山派的夫明轩已发
话,更不用说远雄堡一直都站在主战派的立场,若真能将战事局限住不使扩大,
短期战事以士气为先,在这方面威天盟还算占优势。

  但这般简单的事自己能够看到,商月玄会看不到吗?若论旁的,吴羽尙有自
信不输,若论老奸巨猾,吴羽却知自己还差一截。先前自己这边表面上连战连胜,
一来占了我暗敌明的优势,二来也因为黑道联盟内部不合才会让自己钻了空子。

  若马轩晓得与商月玄合作无间,共同掌控黑道联盟,一方有名目有势力,一
方智计过人,合作之下只怕威天盟早不知灭了多久!哪里还轮得到姬平意与范荣
音一搭一唱,仿佛随时都可以兵进黑道联盟,大获全胜。

  虽说黑道联盟短期内连丧两任盟主,声威落到谷底,但也因此更知合作的必
要性。

  何况曹焉既亡,十二连环坞暂失主力,加上马轩也灭了,夏侯征便有大志也
已无力主控,云天七宗势力较弱,玄袈教无力与争,商月玄与霓裳子关系甚好,
污衣帮与锦裳门联手,当可统合黑道联盟诸派。以商月玄的老练,这段时日必是
努力斡旋、化解歧见,先恢复一战之力再论其他。

  如果说在击灭马轩的当时,威天盟就全力以赴重击黑道联盟,拼着战力减半,
或许兴可重创黑道联盟;但到了现在,威天盟战力虽已恢复,又有翔风堡加入,
但黑道联盟上层已然统合,两边若是相争,胜负尙在未定之天,这一战不像姬平
意和范荣音所言轻松。

  「还请盟主三思,毕竟黑道联盟现在是商月玄主事,此人老练圆猾,不似马
轩那般头角峥嵘,又久在黑道联盟,威望和号召力非同凡响。若是全力大战也还
罢了,短时期的战争,战场上变数太多,未必能够轻易得胜;何况本盟新迁归离
原,根基尙不稳定,不像黑道联盟各个根据地盘踞已久,事情都已上了轨道。吴
某还是请盟主暂息战心,先行休生养息,稳定根基再说。」

  「吴兄说的有理」

  众人全没想到会听到这句话,是以一时间厅中一片沉寂,就连被赞同的吴羽,
那张脸上都难得地出现惊讶神态,转过头来看着说话的金贤宇,后者却是神色如
常。

  「前日一战,虽说双方死伤都不重,黑道联盟损折头目,士气大挫,表面上
看来本盟占了上风,但狗急跳墙、逼虎伤人,禽兽尙且如此,何况人乎!若本盟
逼得太紧,迫得黑道联盟全力反扑,反为不妙,不若先经营根基,稳住阵脚之后
再来好好见个真章,难不成本盟会怕了他们?」

  「金堡主所言不差。」

  眉头微皱了皱,似是想到什么,姬平意嘴角竟不由浮起一丝浅浅笑意。他转
向吴羽一揖,反倒后者似还没回过神来。

  「楼兰、明石山庄先后被灭,本盟虽迁到归离原来,根基仍不能轻放,不若
请吴兄为主,重建两座山庄做为本盟腹地,我请母亲、小妹……还有解夫人相助,
此间人力任由吴兄调遣,吴兄以为如何?」

  金贤宇会出言赞同吴羽着实令人吃惊,是以姬平意这话一出,霣撼的效果竟
远不如先前,只是夫明轩及荣华大师也是年老成精之辈,甚至金贤宇都听出不对;
但几人尙未开口,吴羽已先回了一揖。

  「盟主所虑甚是,在下自当听命,不若明日便往二处办理相关事宜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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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集

本集简介

  姬梦盈兀自为了兄长逼退吴羽的举措恼怒,更气吴羽不吭一声地照办。

  岂知吴羽藉此急退,利用重建栖兰山庄的机会诱出当年的阴谋者!

  吴羽自入威天盟的种种作为皆是为了寻找阴谋家;擅使铁炼以剋长剑,亦是
针对云深阁剑法。

  身为当年事件的直接受害者,韩彩蝶、简若芸早已表明立场──非战不可!

  虽排布战场、战阵,以待务求赶尽杀绝的阴谋者,但当年的阴谋者真是卫纤
如,或是喜怒难见的云深阁阁主武裳盈?

第一章抽丝剥茧

  姬梦盈气冲冲地走在路上,全然不管前后的猛冲猛撞,气火得像是没生眼睛,
此时此刻,威天盟里的头脸人物都在大厅参与范荣音的接风宴,小辈弟子看到她
气冲冲地走过来,若不立在道旁控背躬身,便是忙不迭地逃之夭夭,哪有人有那
般胆子,明知这人正在生气,还来触盟主妹妹的楣头?

  虽知自己半途退席,大哥的神情颇不高兴,母亲也是一脸尴尬,毕竟身为姬
平意的妹妹,姬梦盈虽然年轻,在威天盟里也算排得上号的人物,可姬梦盈不是
笨蛋。一开始听大哥和吴羽争论时还没听出什么,但听到大哥安排吴羽重建栖兰、
明石两座山庄时,姬梦盈已敏感地觉得不对。

  吴羽所长在筹谋划策,可不是建设安民。以现在威天盟的声势,重建山庄算
不上多难的工作,这方面的事交代给盟里的人就是,何必要吴羽亲自出马?偏生
吴羽还应承下来!

  开席时姬梦盈还没想清楚,只见到夫明轩和荣华大师神色有些不对劲,及娘
亲温和迎客之间一闪而过的怒意。她仔细思前想后,好不容易才察觉问题:姬平
意与新进的范荣音一搭一唱,摆明要立时与黑道联盟动手,而吴羽在这提议上却
是反对派;显然姬平意正想将他排挤出去,重建栖兰、明石两座山庄的任务不过
是好听一点的流放罢了。

  一想到这儿,她不由得气愤塡膺。虽说意见偶有不合,但吴羽的所作所为对
威天盟都是利多于弊。若不是他斡旋联络,让商月玄与威天盟里应外合,纵有少
林派相助,

  要对付马轩也不是易事;更不用说吴羽只带着自己在塌云道堵住卫纤如,免
了祝语涵两边不是人的为难。

  只要想到卫纤如在战场上出现的后果,姬梦盈便知吴羽表面上以身犯险,实
则尽己之力,压抑了影响姬平意威望的可能。否则纵武裳盈亲自杀人灭口,也难
挽回云深阁投敌的恶劣影响。

  要说兔死狗烹、鸟尽弓藏,姬平意的动作也未免太早。表面上先前威天盟大
胜黑道联盟,连盟主马轩都杀了,实则威天盟里的人都清楚,若非少林派出手,
岂可能有这般好的战果?现在两盟对峙,有商月玄主持的黑道联盟不比先前弱上
多少,内部晓得团结,又去掉马轩这不稳定的因素,加上商月玄诡计多端,说不
定现在的黑道联盟比以往还麻烦哩!

  明明强敌当前却又自断臂膀,姬梦盈不知大哥打什么主意。就算因范荣音之
故能让大哥与少林派的关系加深,但少林派原就帮着自家,再加深关系,这助力
也不会强到哪儿去,犯得着去掉自己臂助吗?总不可能姬平意以为光靠自己之力,
就能内定远雄堡、外抗商月玄吧?

  不过真正让姬梦盈生气的却是吴羽如此轻易的退让。以吴羽之智,她万万不
信连自己都看得出来的事,他会看不出来?明知大哥对他明升暗降,却乖乖地左
迁栖兰山庄去干那无聊的重建事,吴羽何时变得逆来顺受?

  从众人表情上看来,大伙儿对姬平意如此作为并非没有意见,若吴羽坚持则
尙有回天之机,他却轻易放弃!姬梦盈怎么想怎么不高兴,是以席上酒过三巡,
吴羽以准备行装为由退席,她也跟着退出来,不管大哥和娘亲的挽留。

  不过……吴羽也跑得太快吧?她才不过慢了片刻,一出来已不见吴羽的影子。

  气冲冲的她只得先杀到吴羽居处,把人拉出来问个清楚明白。别的不说,光
是对上黑道联盟和商月玄那厮一较高低,就万万不能少了吴羽的出谋划策。至少
她绝不认为光靠姬平意就能和商月玄斗个旗鼓相当,若真能如此,在解决马轩之
时早该顺势解决这个大麻烦。

  「姬姑娘……姬姑娘慢行。」

  听得后头熟悉的声音响起,姬梦盈虽在气头上却不能不止步。岳敏宸向来是
大哥极其信靠之人,在君山派里也非普通角色,对抗黑道联盟之役他也立功不少;
若少了他,黑道联盟的消息至少要少一半,姬梦盈也知不能太过无礼。

  「不知岳师兄有何要事?若是无事,请恕梦盈先行一步了。」

  就算知道不能无礼,但现在的姬梦盈没有留下来跟岳敏宸瞎扯的兴致。吴羽
的事若不解决,她恐怕连睡都睡不好,更不用说接下来面对商月玄时要遇上的种
种困难。与这相比,离席而去又或得罪范荣音都只算是小事。如果岳敏宸想说的
只是这些,她根本不打算多花心思去听。

  「是……关于吴供奉之事。」

  见姬梦盈拔脚要走,全没打算理会自己,岳敏宸不由得苦恼,心想:大师兄
这时间选得也过火,分明白天时姬梦盈才难得给自己好脸色,接下来大师兄就搞
这一出,硬把姬梦盈惹火了,火气暴烈得活像要爆发出来。在这种情况下劝她,
恐怕连邵雪芊都没三分把握,更何况自己?这岂不明摆着让自己在她面前难堪?

  但人都拦下来,话却不能不说。

  「盟主之所以如此其实自有含意,绝不是表面上削吴供奉的权柄这般简单…
…」

  「你也知道那是削权来着!」

  不听则已,一听更火。姬梦盈一腔怒火不由得喷发而出。

  「从对付石渐时开始,他有什么地方对不起大哥?竟落得这个下场!别人说
兔死狗烹,现在兔都还没死呢!大哥难不成以为以本盟实力再加个翔风堡相助,
就可以跟商月玄对决了不成?」

  「对决倒是没这打算……」

  见姬梦盈矛头转向自己,岳敏宸心下虽不由得有些难受,毕竟先前姬梦盈与
自己虽不亲近,好歹言词还温和,哪像现在这样?但他也知道,最怕姬梦盈毫不
开口,她既开了口,自己至少还有下说词的机会。

  「先前吴供奉的身份问题,姬姑娘你也知道的……」

  「哼!」

  听岳敏宸提到这一点,姬梦盈心中怒火虽甚却也不得不住了口。毕竟吴羽乃
当年段翎所化,此事算是吴羽的死穴,先前有马轩这强大威胁,众人自不会分心
想到这方面去,现在强敌已退,这些家伙便有闲想东想西了!

  姬梦盈怒火间又有几分哀怜。为了这些事把先前之功全盘抹煞,但当年的段
翎是受人暗算才中了淫蛊,那时的事又不是他存心故意的错!但她也清楚,这等
话万万不能宣之于口,否则吴羽只会更加难以面对,一时间只冷哼以对。

  「虽说荣华大师出面力保,暂时息了风波,但此事……总归是个麻烦。若供
奉续留归离原内,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气势之盛,旁人只会愈看愈眼红,这
问题早晚会爆发,是以大师兄才想以这个理由让供奉暂时退避,等到风波暂息,
供奉随时都可以从栖兰山庄回来……」

  「最好如你所言。」

  冷冷瞪了岳敏裒一眼,姬梦盈心中暗怒。这理由表面上不差,但人走茶凉之
理她也明白。若姬平意受挫了也还罢,若他一帆风顺,哪里还会记得留在暗中之
人?听岳敏宸说得振振有词,姬梦盈真想顶回一句:换了你自己被这样冷冻,看
你会有什么想法?

  「其实……大师也是没有办法。」

  暗地里轻叹一口气,虽说面前佳人盛怒,但能和姬梦盈说上话,岳敏宸倒不
全然认定是苦差;何况若吴羽走了,姬梦盈留在归离原里,自己岂不更多些说话
的机会?

  「除了夫人向与吴供奉同一阵线外,远雄堡对吴供奉敌意甚重,君山派内…


  对吴供奉也非没有意见,更不用说那事发之后,少林派怕也非全无芥蒂,盟
主自不能没有反应……「

  「哼!」

  听岳敏宸一说,姬梦盈心下愈发怒了。远雄堡和少林派的反应也还罢了,君
山派里却有不少杂音是自吴羽在威天盟立稳脚跟后便出声的。毕竟他们向来除了
师父外,最服的便是大师兄,夫明轩决定举派加入威天盟,一半也是因为姬平意
的威望,但吴羽在威天盟里的威望却丝毫不弱于姬平意。对于这人有时竟代大师
兄发号施令,君山派里确非全然顺服,只是先前吴羽也助过君山派对抗黑道联盟,
令一戒僧等黯然而退,让夫明轩有理压制,否则恐怕早就爆发。

  「自然……盟主也不会薄待供奉。此去栖兰山庄须以夫人为主,相关人力自
由夫人与供奉调动,毕竟……毕竟栖兰山庄也是夫人与盟主故居,盟主自也希望
有信得过的人主持重建事宜……只是此时正是用人之际,盟主希望姬姑娘留在归
离原内,彼此好有个照应。」

  「要不要回山庄,等我跟吴兄讨论之后再说。」

  果然又移回这一句,姬梦盈一声闷哼、拔脚就走,只剩声音冷冷地丢下。

  姬平意不希望妹妹和吴羽走得太近,姬梦盈岂会不晓得?但她不是听话之人。

  那人虽说好色了点,行事偶尔有些过分,但总比大哥这等鸟尽弓藏的做法好
些。

  「此事待我决定之后,自会向盟主分说清楚,岳兄别跟过来了……我说你这
么闲,

  离席之后跑这儿来干什么?「

  「职责所在,没有办法。」

  听姬梦盈质问自己,语气摆明当他是来监视吴羽的,岳敏宸虽知大师兄十之
八九是这个意思却不敢承认;姬梦盈已窝了一肚子火,他不希望她对自己发作。

  「今晚轮値,敏宸戍守此处,敏宸不敢擅离职守,还请姬姑娘见谅。」

  「喔……」

  淡淡地应了一声,姬梦盈微微咋舌。

  虽同在威天盟里,但远雄堡与旁人总处不好,尤以威天盟的原本成员为甚。

  为了避免冲突,在君山派来投之后,姬平意刻意安排君山派的成员轮流守望,
避免远雄堡的人员暗中找吴羽等人的碴,直到此时仍不放松。

  毕竟彼此心有成见是一回事,当真打起来又是另一回事;已造成的冲突就没
有隐在暗里的成见好解决,表面上的安笃仍是要有的。

  「那你就守着吧,我要去跟吴兄讨论此事;别乱跟过来,想探消息也不是这
样探的。」

  本还想跟过去,没想到姬梦盈竟似早料到他的想法,岳敏宸刚拔起的腿又无
力地垂回去。不过没关系,岳敏宸安慰自己「近水楼台先得月」。吴羽既被发配
去重建栖兰山庄,至少一、两年难回归离原,只要姬梦盈不跟过去,自己有的是
机会。

  虽说吴羽的才智着实出彩,但岳敏宸终有年轻人的自信。等自己磨练出来也
不会比吴羽差到哪儿去,更不用说自己看起来怎么样都不会比不过吴羽那张脸。

  他替自己鼓气,心想接下来才是关键,他可不会轻易认输。

  气冲冲地走到吴羽房门前,只听得里头衣物磨擦之声,显然吴羽正收拾衣物。

  姬梦盈强忍一脚踹开门的冲动,伸手在门上轻叩了叩,只听得里头吴羽带点
儿叹息的声音响起:「小梦盈怎么……就这么过来了?不留在席上,夫人会很难
过的,毕竟给范荣音的接风宴要紧;小梦盈是威天盟里的重要人物,不能轻易缺
席……」

  「我管他那么多!」

  本已满怀怒气,没想到吴羽虽听出是自己过来,却是头一句话就劝自己回席
上,姬梦盈哪里受得了?

  她心想:吴羽你原就不是愚忠之人,否则也不会表面上服事大哥,实际上却
把娘亲弄上手,更不用说他在塌云道对上卫纤如时,那模样怎么看都像别有居心,
只是自己一时还想不透其中关键罢了。但怎么说,吴羽该有自己的理由——与威
天盟无关。

  「你不是不知道大哥想做什么,怎么还乖乖地……乖乖地被发配回去了?连
一点反抗都没有吗?」

  「盟主总是盟主。」

  吴羽轻吁口气,慢慢地推开门,却没让姬梦盈进去,只慢慢地走了出来立在
姬梦盈身边,抬头望着月光。

  「年轻人有冲劲总是好事,我身为部属总不能一直压抑他;何况先前我锋头
太健,已压过盟主,如今好不容易有翔风堡主动加盟,盟主若不知趁这个机会掌
权、把我的气势压下去,也真愧为一盟之主……小梦盈放心,我没事,真的。」

  「哼……」

  见吴羽出来了,强忍着探头看吴羽房内的冲动,虽说母亲和解明嫣都在席上,
但不论辛婉怡又或不知是否为韩彩蝶的神秘人,若被受了气的吴羽抓来在床上痛
快享受一番好出气,也算不得什么难以想像之事。

  只是知道归知道,当真看到了……姬梦盈不知该用什么表情面对。她一扭头,
索性跟吴羽一同观月。吴羽所说的理由她也懂,只是一想到今日会上,大哥与范
荣音一搭一唱,火气便忍不住升起来,倒没想到吴羽竟是一笑置之,一点没有怒
气冲天的模样。

  「其实这样也好。」

  见姬梦盈已不像一开始时的怒意汹汹,吴羽微微一笑。

  「栖兰山庄总是小梦盈你的家,先前……我也曾在里头作客过,被刘濠一把
火烧了,说可惜也确实可惜。把栖兰山庄重建起来作为小梦盈你的一条退路也算
可行,所谓狡兔三窟,多条退路总比没有好。」

  「随你啦!」

  虽仍觉吴羽受了委屈,但他都不生气,自己也生不起气来。姬梦盈吐口气,
立时又想起什么。

  「不过这一次梦盈还是要跟着你去。这回重建栖兰山庄,那可是梦盈的家园,
重建之事万不能缺了梦盈一份。管大哥怎么说,这回我是去定了!你不要说什么
这有伤大哥盟主权威的话,梦盈是绝对不会听的,知道了吗?」

  「是、是、是,这当然……」

  吴羽嘴上微微苦笑。

  若能讲理,他自有办法将姬梦盈劝解回去,但姬梦盈一副小女儿模样,摆明
不讲理,纵他能舌灿莲花也无可下手。

  「夫人疼爱女儿,有女儿在身边,心情既好,重建栖兰山庄之事必然事半功
倍,想来盟主也是可以谅解的。」

  「嗯……但是……」

  脸上一副「这还差不多」的表情,姬梦盈心下一喜,心思便转回现实面上。

  「栖兰山庄那边……不像归离原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何况大哥要对抗黑道
联盟,能交代给你的人手也不会太多,想重建回原有规模倒是容易,重建之后要
能守住却难了……你别说这是我多想,若我是商月玄,见你被大哥这般排挤绝不
会放过机会,立时派精锐间道偷袭,能够伤得了你,马轩之死带给黑道联盟的打
击至少可恢复一半,你想这怎么办才好?」

  「这确实是个麻烦。」

  吴羽微微一笑,嘴上说有麻烦,表情却一点麻烦的样子也没有。

  「想要解决嘛……恐怕还得麻烦祝夫人了。我打算让婉怡先将医庐重建起来。

  能否请小梦盈帮我个忙,请祝夫人去函云深阁,让卫大护法光临医庐。婉怡
精擅歧黄,想必可把卫大护法身上的伤痕做个处理;就算不能回复以往,至少会
比先前状况好上许多……「

  瞪呆了眼看向吴羽,没想到自己心下担忧无解的问题,到了他口中竟会这般
容易解决。

  虽说以两边的管辖地域来看,栖兰山庄算是威天盟腹地,黑道联盟便想动作,
大军要避过归离原耳目大是不易,只能以精锐偷袭,但若只有吴羽及邵雪芊等人
留在栖兰山庄,以黑道联盟的底子要凑出一支精锐奇袭,虽是不易却非不可能;

  但若再加个卫纤如在场,黑道联盟的高手虽多,能与卫纤如相提并论的却是
绝无仅有。若是动用大量人马或可拚个蚁多咬死象,但只用少数精锐想要获胜却
是不易。动兵之前,商月玄好歹得先考量成功的可能性。

  尤其妙的是,原先云深阁参与黑道会盟虽没有白纸黑字,马轩一死,所有证
据都已消灭,但流言已起,要彻底湮灭之却是不易。若姬平意与商月玄真动起手,
以商月玄的老奸巨猾,不拿这件事打击姬平意威信才真的有鬼,换了自己就绝不
会放过这个良机。

  但若卫纤如亲自赴栖兰山庄,这消息一散出去,所有流言不攻自破,商月玄
岂会管卫纤如来此何干,必然以为云深阁已与威天盟结盟,动手之心又得削去几
分。

  至于祝语涵会不会写这封信,姬梦盈倒不担心。才刚助他们上云深阁,紧接
的便是左迁吴羽,姬平意确实做得太过火。不论自己与祝语涵的关系,光看这行
为能帮姬平意弥补些许,以祝语涵的性子也不会拒绝;更何况卫纤如若来,表面
上等于为威天盟再添一支精兵,她若不出手,要振声势也够了。一举数得的好事,
只要姬平意不是真的白痴就没有阻止之理。

  现下唯一的问题就是这封信函出去,卫纤如会不会来?不过这事她并不担心,
吴羽既然都这么说了,卫纤如来的可能性必然不低;何况身为女人的姬梦盈也知
道,容貌对女人而言不输性命,甚至有以过之。

  当年大战虽奠定卫纤如威名却也留下许多伤痕,若有机会消除,只要卫纤如
是女人就不会放过。前次塌云道一战后,吴羽已出言相邀,那时卫纤如便似意动,
只不知为何出言回绝;现下敌意已消,这函过去,卫纤如若不动心,姬梦盈可不
相信了。

  「既是如此,明儿个我先跟大嫂说一声。有这化敌为友的机会,想必大嫂不
会拒绝。」「关于此事还有一点要麻烦小梦盈。」

  吴羽摇头考虑半晌才把话接下。

  「卫护法身上伤痕存在已久,要重新生肉消痕,以寻常药物难以成事,药引
……

  需用高明之物。若有与卫护法同门高手的精血数滴入药做为药引,成功之望
又大了几分。此事……得在函中叙明。「

  「喔?光用卫护法自身精血不行吗?」

  「应该……也是可以,只是捐出精血之人功力愈高,引发的药效愈好……」

  「喔……」

  虽不知吴羽之意为何,更不知这精血与药物有什么关系,反正这方面的事就
算吴羽解释,她也不懂,便不多问。她吁出一口气,问题既解,心也放了下来,
只是想到席间种种不由得有些疑惑。

  「对了,远雄堡那边……又是怎么一回事?你难道没注意到金贤宇发言支持
你时,大哥的表情有多难看,好像被人当面打了一巴掌。难不成你……私下跟远
雄堡有什么条件交换?否则以那票家伙的作风,即使你占了十分道理,他们也要
强辩几句,哪会像今天这样?」

  「这一点……也出乎我的意料。」

  摇了摇头,吴羽似是觉得自己小觑金贤宇。这厮能屈能伸,虽说有见风转舵
之嫌,却比全极中难缠不少,现在的远雄堡不像他刚接手时的暗潮汹涌。李晟洙
前次发难不成,这段时日他冷眼旁观,已见金贤宇声威渐立,有些当年全极中的
威名。

  「只能说……金大堡主还算聪明,一有机会便想挑拨离间,也不知盟主会不
会上当?」

  「你是说……」

  姬梦盈也是聪明人,吴羽稍稍一点便明白其理。

  以吴羽向来打压远雄堡的立场,金贤宇会出言支持他的唯一理由,就是这个
支持对吴羽和姬平意的关系有害!

  不过仔细想想,金贤宇这人还真会捉时机。会议之时不只翔风堡支持姬平意,
连君山派都有些意动,娘亲又不可能当众反对自己儿子,吴羽可说孤军奋战;若
远雄堡也反对吴羽,此事就此定下,一点后患也没有。

  金贤宇这一发言不只让吴羽有了反抗姬平意的底气,更在姬平意与吴羽之间
割下深深一道裂痕。幸好吴羽没有上当,金贤宇的计谋等于失败一半,不过光另
一半的诡谋也够受的。像自己现在不就因此一肚子火,哪想得到是金贤宇诡谋所
致?

  原先全极中在时,眼睛生在头顶上的自以为是已够令人讨厌,现在他这徒弟
不只继承师父的妄自尊大,还加了挑拨离间的心机,愈发惹人厌。姬梦盈愈想愈
气,却也愈想愈怕。少了吴羽在旁辅佐,以姬平意的头脑,能不能应付得了金贤
宇这厮的口蜜腹剑?偏偏大哥正自得意,便是自己解劝,多半也会以为自己是为
吴羽说话,听也听不进去,怎么办才好?

  「小梦盈也不用担心。」

  见姬梦盈眉目紧皱,吴羽微微一笑,伸手亲昵地揉了揉姬梦盈眉心,抒解皱
眉。

  「你大哥不是笨蛋,今日我退得太快,他虽一时得意忘形,但事后仔细想想
必会发觉不对,从而猜估出金堡主的筹谋;说来也是金堡主太过急了,他若不出
言支持,冷眼旁观我与盟主争执,尙可坐山观虎斗;这一出口却让我顺势而退,
想必不只是你,

  荣华大师、范荣音及夫人此时大概都已看出不对劲,合众人之智哪会猜不到
金堡主之计?最多晚些罢了……「

  「既然你都知道,我只是白白帮你生气,那就算了,反正这些事都逃不过你
的算计。」

  樱唇微嘟,明知已然无事,姬梦盈却是高兴不起来,又称不上生气或惊疑,
感觉只似有些不悦。

  「到时候重建山庄我再跟你去看,看看你想把栖兰山庄建成什么模样?」

  「自然……是小梦盈喜欢的模样,毕竟那是小梦盈的家啊!」

  「哼……」

  不喜虽被安抚,嘟起的唇却不容易平复。姬梦盈咬了咬牙,芳心百转,好不
容易才问出口。

  「你……这回去翔风堡……又有什么艳遇了?」

  「呃……这个……」

  见吴羽没有立时回答,姬梦盈银牙一咬,知道自己猜对了,美目不由得盈盈
欲泪。「回来的路上我就觉得有人躲在队列里,还直被你一掩护……看你那模样
就好像……就好像把……把娘弄上手时一般春风得意。我就知道……一定是你又
勾搭上女人,说说,这回又是谁?总不会是简若芸吧?那是范荣音的夫人,你若
忍不住色心闹出问题来,旁人可救你不了……」

  「自然不是她。」

  见姬梦盈的表情也知她不过说说而已,想必真正的解答早在她心中。吴羽虽
暗自吐口气,却知接下来的问题才更难解。姬梦盈既心有定见,若她打算原谅自
己,即使自己不多说什么也没关系;可若她不原谏就真解不开了。

  「我跟范夫人一点关系都没有。」

  「那……有关系的,究竟是谁呢?」

  「是韩姑娘……她的事我先前也跟你说过了。换了别人我可以不管,但若连
她都不管就太过分了。」

  吁出一口气,吴羽嘴角挂着一丝苦笑。

  「当年云深阁待选新任阁主,韩姑娘和简姑娘却先后出事,怎么看都难以排
除有人阴谋暗算的可能性。真要说来,此次翔风堡之所以加入本盟,范夫人功不
可没,其中多半也有藉本盟之力清查当年阴谋的可能。韩姑娘既找上我,此事我
不能拒绝……」

  「你少来。」

  叹了一口气,姬梦盈已猜到大概,但听吴羽说到当年阴谋不由得吓了一跳。

  本来在山崖下被吴羽所救时,虽感他救命之恩,但淫贼在武林上犹如过街老
鼠人人喊打,连她也不是没有芥蒂,只是出于少女心善,又觉得他该不是这样的
人,才没有深刻的成见;之后与吴羽相处,虽说他把娘亲弄上床,但以她来看却
不觉吴羽做得过分,一心只希望他的淫贼行径非是自愿。

  只是时日已久,她不知当年段翎身上有什么恩怨,想还他清白也无从下手;

  吴羽自己又不在意,对这件事讳莫如深,连母亲都只知其然而不知所以然。

  从塌云道一战后,又见黑衣神秘女子击毙马轩,从吴羽口中,姬梦盈方知,
原来当年段翎之所以身染淫蛊不是天生或意外,竟是旁人暗算所致!以她的心思
自是希望调査个水落石出、还吴羽一个清白,但思前想后却不见吴羽对此事有调
査的动作,她想帮也帮不上忙。如今被吴羽点明,姬梦盈也不是笨蛋,一理通万
理明,仔细想想便发现其中问题所在。

  以她所见,吴羽绝非度量宽宏之人。但姬梦盈既不知当年吴羽身上有何恩怨,
事后又不见他怎么调查,唯一的可能性就是他出山后对付的人里有他的仇人。原
以为会是石渐、刘濠或全极中等人,但全极中妄自尊大,石渐阴险深沉,两人对
用毒一道却不擅长,更不用说是蛊;刘濠在这方面更是没用。姬梦盈思前想后却
想不出异徵,甚至连马轩都怀疑过。

  可到如今她才知道自己是失误在哪处。她只想到从吴羽的恩怨着手调查,却
没想到这淫蛊原不是为吴羽而设,却是那阴谋家用来对付云深阁传人的手段,吴
羽不过受了池鱼之殃!不过这怪不得姬梦盈,谁能想得到其中还有转折?若她真
想得到,威天盟智囊一位早就是她的囊中之物。

  只是……淫蛊之事若关乎云深阁,一些事前前后后贯串起来也就有个眉目。

  吴羽之所以对祝语涵之事特别关心,又亲自对付卫纤如,在塌云道上甚至主
动挑衅,如今想来都是为了同一个目的,也就是亲自试探云深阁高手的武功,从
而决定该如何对当年的阴谋家下手。

  先前之所以不见他有何调查的动作,乃是因为他的矛头早指向云深阁,藉姬
平意与祝语涵的关系、威天盟与云深阁有亲,从威天盟与旁人冲突中自可观察,
从而调查当年之事,哪还需要另行处理?

  既是如此,想必在君山派一役,祝语涵之所以中了淫药,从而与姬平意有男
女之事,吴羽多半从中出了一把手。她虽向来站在吴羽这边,但想到吴羽竟用这
手段暗害女子,同为女人的芳心难免不愿接受。听吴羽还在撇清,装做一副受害
者模样,姬梦盈要不气还真难。

  「从一开始就是你的手段,在君山派那边……想必也是你动的手,才给大哥
多添了一个嫂子,好用这点算计云深阁,你呀……果然是好手段,教人想不佩服
都不行。」

  「是啊。」

  既然姬梦盈发觉这一点,吴羽也不再否认。

  「正是如此。不过就算没这回事,我仍会对祝夫人下手。毕竟那时在君山派
事后就要面对威天盟里的内争,无论对手是石渐或全极中都非当时的盟主所能对
付;不把云深阁拉进来,势孤力弱该如何应敌?就算盟主这时要怪我,我也没有
办法。那时的事……梦盈你比谁都清楚,我也是没有办法……」

  「哼!」

  虽知吴羽只是狡辩,他对祝语涵下手时十有八九是为了自己报仇,没有嘴上
说的冠冕堂皇,但姬梦盈也不能不承认,若非吴羽暗中下手让祝语涵与姬平意结
亲,在解决君山派的燃眉之急后,祝语涵没有理由参与姬平意的私事。少了祝语
涵的支持,势孤力弱的姬平意只怕还回不到威天盟哩!毕竟没有实力,像全极中
那般势利之人岂容孤穷之人入盟?但她嘴上却无法同意他的做法。

  「算你会说。罢了,生米已成熟饭,我也不好跟大哥说,只你……别对嫂子
下手算计,这样夹在中间,她很可怜的……」

  「嗯,我知道的。」

  点了点头,吴羽应承得极为痛快,竟连多的话也没有一句。

  没想到吴羽毫不讨价还价,仿佛早在等待自己求他,姬梦盈虽是劝说成功,
心口却堵得更慌。经过这么多的事,就算原本不太聪明,能活到此刻也不可能是
个笨蛋。姬梦盈自然猜得出来,与其说吴羽给自己面子才应承此事,还不如说他
想透过祝语涵达到的目的已成功,所以不需再多搞什么手段,却拿这个卖自己人
情。她不由得啐了两口。

  不过吴羽对祝语涵动手,唯一的原因只怕就是当年的阴谋。祝语涵本身不是
问题,那时她还是个孩子,说不定还没入云深阁呢!若是如此,吴羽之所以摆布
此事就是为了争取机会进入云深阁。前次与大哥一起上云深阁,连卫纤如与武裳
盈都拜望过,难不成他已达到目的?

  想到他这回甚至连韩彩蝶都带上,姬梦盈心中似有所觉。对外人如她而言,
还混沌如一片迷雾的阴谋,对吴羽而言恐怕已胸有成竹。当年着了道之后,段翎
便一直被当成淫贼追杀,下手最狠的莫过于与他曾有交情的正道人士,毕竟被骗
的感觉实在不佳;之后被姬园以金龙刺击伤,落崖后十余年才再出江湖,无论如
何都不可能对此事多加追查。难不成只上了一次云深阁,他就知道当年的阴谋家?

  虽知吴羽智计过人,不过……也未免太厉害了点吧?

  「你……已经发觉了?当年的阴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武阁主或卫护法,
谁才是阴谋家?」

  说到此处,姬梦盈陡然一惊,一把抓住他袖子,美目瞪向吴羽,连声音都颤
了。

  「你趁这个机会离开归离原,不只为了退出纷争,还想要单独面对危险,打
算跟阴谋家来个彻底解决?」

  听姬梦盈一下子问到关键,吴羽倒抽了口冷气。他虽早就知道这小姑娘看似
天真无邪,浑然不知江湖阴暗险恶,却是聪明在内;只要善加点拨训练,头脑不
会比自己差到哪儿去。没想到几句交谈,她竟已猜到自己的打算!表面上还在问,
可看她抓自己袖子的手劲,表明不得到回答绝不让自己离开,显然对此早有定见。

  他不由得苦笑,这……算不算青出于蓝?

  「这件事情……不应该跟你们扯上关系。」

  望向姬梦盈目光中满溢的担忧,原想否认的吴羽轻叹口气,点了点头。

  「那人实力远超想像,我在崖下这段时间功力进展不多,所以换了兵器,一
方面掩饰身份,一方面避免功力不足之弊。本以为阴谋家的实力最多胜石渐等人
一筹,敌明我暗之下或许还有几分机会,没想到她竟轻松无比地解决马轩,武功
只怕比荣华大师还胜两筹。此战甚为凶险,除了韩姑娘外,你们……都与此事无
干,根本不应该牵涉进来。」

  「从我把金龙刺拔出来时就已经牵涉进来,不可能这么简单被排除出去。」

  耳朵微微一颤,她虽不知吴羽为何见外,不过仔细想想,碰到这类事情好像
大哥也是这种想法。难不成所谓男人的尊严就是如此?

  「何况,对方也不会轻易放过我们,恐怕连威天盟都在她算计中……」

  非是姬梦盈危言耸听,自从想通其中关节,姬梦盈的小脑袋里已反思当日上
云深阁的种种。既然吴羽已经说杀了马轩的黑衣女便是阴谋家,卫纤如当时才离
开塌云道,分身乏术,唯一的可能性就是武裳盈。

  若是如此,卫纤如之所以下山清理门户,后来又硬把他们挡在登天阶外,恐
怕不是有心死守阁规,而是希望以最少的死伤了结,不让武裳盈有机会插手。她
若如此希望,与之相反,武裳盈的打算恐怕是把事情闹大,让水愈浑则愈遂其意。

  若没亲眼见识到武裳盈的绝世武功,只怕姬梦盈还不会想到这方面去,毕竟
云深阁久不入江湖,剑法虽高明,但论综合实力也不见得胜过威天盟;可武裳盈
既有两、三招内解决马轩的实力,单打独斗时威天盟没人能胜她,纵然群殴最后
能胜,损伤也必惨重。既有如此武功,自然不会怕事情闹大。以此看来,卫纤如
扮黑脸好让武裳盈无机可趁,也真是辛苦极了。

  回想当日武裳盈劝说卫纤如的几句话,原没怎么注意的姬梦盈愈想只觉后心
愈寒。武裳盈竟是打算除了祝语涵外还把旁人拖下水去,丝毫不想迅速了结。一
开始她只说大哥,卫纤如尙有微词,可当武裳盈连威天盟也算计时,卫纤如只能
被迫收手;若不及时止步,也不知武裳盈还想搞出多大风暴!

  不过她既连参与黑道会盟这等事都干得出来,丧心病狂的程度只怕非常人所
能思及,也不知她接下来会如何打算?但同样的事她既能干一次就能干第二次…


  现在姬梦盈总算知道,吴羽为什么无论如何都要劝阻姬平意与商月玄相争。

  先不说威天盟里的问题不小,山头并立的程度不在黑道联盟之下,更怕两边
鹬蚌相争,反让武裳盈渔翁得利。毕竟武裳盈武功虽高也只有一人,又不好真让
整个云深阁参与其中,借黑道联盟之力才是对付威天盟的最简便方法。

  「这……倒未必不可能。」

  叹口气,吴羽双肩一耸,算是承认姬梦盈的假设。

  若对方是黑道门派的领袖,吴羽倒不至于说得如此难以确定。黑道中人比正
道更为功利却不难预测,毕竟一方之霸虽是威风堂堂却也有所牵挂,不可能尽遂
己意。与之相比,单枪匹马闯荡江湖之人反而更难预料。没有后顾之忧的人从平
常行事实难发觉,究竟遇到大事时会小心应对,还是乾脆艇而走险。亡命之徒才
是最麻烦的对手。

  虽说武裳盈不是独行江湖之人,但从她先前举动、行事,却真有几分亡命之
徒的特徵。若非卫纤如有几分谨慎、并未泄露身份,让战场上胜负底定之后还有
杀人灭口的机会,只怕云深阁参与黑道会盟之事早要泄露出去!武林中门派所在
多有,女子掌门之事也不少见,各有各的生存之道,但像武裳盈令人全难预测其
行止,却是难得一见。幸好云深阁不入江湖,否则以武裳盈这等性子,风浪只怕
难以平息。

  仔细想想,姬梦盈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武裳盈看似雍容华贵,比起邵雪芊
还多几分高贵气质,行事却带几分疯狂气息,偏生武功又那么高;若真让吴羽单
独面对此女……那后果她连想都不敢想。就算知道再加自己,胜算也未必高上一
点,却不能置身事外,再怎么样也得参与进去。「既然如此,这回梦盈就去定了,
你别再找什么理由把梦盈排除在外,不然的的话……」

  「是、是、是。」

  听姬梦盈这么说,吴羽也不得不举手投降。毕竟身为盟主,姬平意事务繁忙,
邵雪芊也没那么多空管教女儿;就算自己想方设法把姬梦盈带开,她若心一横跑
来想帮忙,隐在暗处反而变数更多,还不如将她留在自己身边。就算管束不了,
至少不会让她单独遇上事情。

  「但这回非同小可,我虽有定计,能否制胜还在未定之天。小梦盈答应我,
绝不可轻举妄动,碰到事情时必须听我号令,否则我宁可放弃这个计画,行不行?」

  「嗯……好吧。」

  本还有几分忐忑,毕竟姬梦盈亲眼见识过武裳盈的武功之高,十个自己遇上
她也赢不了;吴羽便有准备,但两边武功差距太大,想必吴羽心中不像表面上镇
定。自己参与虽说对他多一分助力,却也令他多一分牵挂。

  她还决定在最糟状况下只好自己行动,没想到吴羽这么好说话,显然他也怕
了自己。目的得遂,她就不多话了。

  目的既成,心情也好了起来。带着笑意向吴羽房内望了望,虽看不到韩彩蝶
身影,以她功力早感到吴羽房中似有异动。原没有发觉详细,但方才说到云深阁
之事时,房里微有声响;除了她之外,还有谁会对云深阁之事这般上心?

  姬梦盈虽知这女人此刻躲在吴羽房内不会有什么好事,说不定自己还坏了他
们的「好事」,但吴羽既已定计对付武裳盈,身为当事人,韩彩蝶想必也是其中
一张大牌。既要联手自然该有沟通,才不会彼此杆格、坏了大事。

  「既是如此,韩姑娘便现身吧!」

  嘴角浮起甜甜一笑,连酸意都不翼而飞,姬梦盈索性靠得吴羽更近了一些。

  「先前他说到当年与……与韩姑娘的事,梦盈早就想与韩姑娘会上一会,瞧
瞧他口中天香国色、沉鱼落雁,美得犹如天仙下凡的韩姑娘,究竟是如何人间绝
色?」

  幽幽一叹,韩彩蝶从梁上落下。她虽知长江后浪推前浪,却没想到除了姬平
意这新任盟主外,连姬梦盈都如此精明,自己偃息匿迹竟是瞒不过她。自己当年
若有姬梦盈一半聪明,恐怕不会轻易被人暗算;跟这感叹比较之下,姬梦盈与吴
羽的亲近更令她上心。倒不是有什么醋好吃,而是吴羽这人明明面上伤痕累累,
跟当年的俊雅一个天上,一个地下,除了自己以外竟还有女子与他亲近,丝毫没
有半点嫌恶,还是年轻的小姑娘。

  不过吃惊的不只是她。见到从房中姗姗出现的韩彩蝶,连同为女子的姬梦盈
都不由得目瞪口呆。她与邵雪芊都是武林知名的美女,是以听吴羽言谈中盛赞韩
彩蝶美貌时,以为他刻意美化的想法比妒意多,没想到当真眼见这女子竟美得这
般,怪不得吴羽会念念不忘。

  若光论容貌,她虽比自己和母亲稍胜些却也胜不太多,但格外差距的却是气
质。姬梦盈早已知道云深阁的内功除有驻颜之效外,还能由内而外影响气质,祝
语涵便是这种美女。但眼前的韩彩蝶除了容貌毫不见老,看起来最多比自己年长
两、三岁外,气质与祝语涵又是不同;若说祝语涵是丝毫不沾人间烟火气的下凡
仙子,韩彩蝶便是美得五彩斑斓,却又带几分柔弱的花间蝴蝶;飘飘然之间竟似
带着令人目眩神迷的妖娆气息,连姬梦盈都觉气息急促了一些。

  尤其令人心动的是,韩彩蝶显然已有许久深居简出,白皙如玉的肌肤微带些
苍白。但此时此刻颊上却染着一股似有若无的红晕,在月光下,晕润色泽愈来愈
明显,美目顾盼之间颇有茫然的柔弱,一点不像练武有成的高手。若让不识身份
者看到,还以为她比自己还手无缚鸡之力呢!也不知这是云深阁里的特异内功,
还是另有原因?那模样……着实美得令人为之销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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